第46章 小马

    几个绣娘离开后，裴珏将明炎也打发走，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发起呆来。烛火跳跃，他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在火光中有些看不真切。不久后，他望着桌子上并排摆着的三只荷包，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声音。作茧自缚，咎由自取，原来……竟是这样……翌日一大早，裴珏便动身入宫。皇上迷信老君之术，在宫中大兴土木修建道场，平日里除了曹铎外，诸位大臣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不过除了曹铎，倒是还有例外。那便是后宫女眷。道家不同于佛家。佛家讲究六根清净，有五戒十善，五戒分别为：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1）而于女色一途上，道门却讲究阴阳调和。皇帝便是如此，他听从所谓的天师教诲，在女色上极为放纵，最喜采阴补阳之术。传闻万贵妃之所以多年屹立后宫深受宠爱，也是因为其一身魅术出神入化。整整十年，万贵妃进宫时不过二八年华。至如今她快三十岁了，却依然如日中天。她的在后宫的宫殿为朝凰宫，皇帝元后早薨，后面便没有再立后，是以万贵妃便是后宫的无冕之王。今日正好是十五。裴珏到达朝凰宫时，后宫一众嫔妃正在给万贵妃例行请安。见他来了，一众妃子如同老鼠见了猫，片刻间便跑的一干二净。万贵妃端坐在凤椅之上，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马啊，你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瞧把她们下的？”

    裴珏躬身同她见礼：“小的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吧。”

    万贵妃从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上起身，仪态万千地走到裴珏面前，涂得艳红丹蔻的指甲轻轻抚上了裴珏如玉的脸蛋。她细细地婆娑，像是在把玩一件上好的瓷器，却又好似在逗弄一个惹她开怀的小玩意儿。“小马啊，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可惜你白长了个大家伙，若是放在外面，旁人不知道你的情况，这燕京城，得有多少女郎为你心折？”

    裴珏闻言，半垂下眼帘，恭声道：“娘娘莫要取笑小的了，小的今日来此，是有一桩要事想讨娘娘个好？”

    “哦？”

    万贵妃收回手，凤眉微挑，眼底浮现出一抹兴味来，“以小马你如今在司礼监的地位，还需在本宫面前讨好？怕不是来哄本宫开心吧？”

    裴珏道：“小的无论到了哪里，都永远是娘娘的小马！”

    “呵呵呵呵～～～”万贵妃被他这句话取悦了，娇笑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不过你如今到底大了，也是司礼监响当当的人物，本宫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你当马骑了呢，毕竟你是从本宫宫里出去的，本宫总要给你几分体面的！”

    “是，娘娘宽厚仁慈！”

    裴珏控制不住地低下头，掩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戾气。“说吧！”

    万贵妃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指甲，懒懒道，“小马你有什么事要求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