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窃窃私语
习练空地，凉风吹过三棵粗壮的枫树，金黄叶片浮动，陆陆续续又来了孩童，一伙七八个，几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相同的是，孩童们总会不时地望呀望北边的木屋。
敞亮沁香的木屋内，被屏风隔开两半，里头小居室，简约质朴；另一半右侧小榻木桌，长两米，高半米，靠左有个烟气冉冉的香炉，再右边是个大开的木窗，与顶楼的檐口，阳光纷纷洒入，迷蒙熏黄的环境下。
小榻木桌正对一面书墙，下首端坐着一位三十而立的巾帽男子，书生气质，面容干爽，五官和谐，一身布衣席袍，消瘦身子，面色略白，正是老先生的儿子，汐娘的丈夫，张博览。
靠门之处，立着两个女孩，短发女孩张采风，和黑发高束的方天羽。
短发女孩风风火火地带进一个人，领命后立在原地，静看着两人，对接下来要给的东西好奇着呢！
巾帽男子展眉望来，温和友好地笑道：“方天羽是么？”
“是的，见过先生。”方天羽回礼道。面前的瘦弱女孩，与两月里街坊邻居议论的风流人物一比，心中仍是有些吃惊，巾帽男子眉目柔和，淡淡一笑：“好，”
从桌下拿出一把木剑，放在小榻木桌上：“方天羽，来取你的东西。”
方天羽走近，端看这把木剑，中规中矩，长两尺，九两重。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剑，心情愉悦，不由得挥动了两下，得心应手。
短发女孩等了一会儿，博叔叔只给了一把木剑，心头灰了好奇，木剑一样，每个孩童来时都有。
张采风又看了看，等等，表情一滞，眼底白光涌现，胸口沸腾起来，那是！
“呵呵，”巾帽男子边笑边从桌案旁翻出一本书，递给方天羽，“木剑其次，重要的是这本基础剑术手抄，赠你观习，”话未说完，便被打岔了。
书本珍贵，私塾里书不外借，而且每期完学后，书本一律归还私塾，而手抄本很稀少，有明文规定，大村归属地范围内最多五十本，身份尊贵之人都不一定能拥有。
如有人触犯，发现一个处死一个，可见这本基础剑术手抄的珍稀之处。
“博叔叔，我能向方天羽借来看看么？”短发女孩听到“赠”字，心头一热，小嘴一张，眼中满是恳求。
“呃，”听这意思，好似这位先生要送手抄本给她，可是，方天羽头轻摇，摒弃瞬间涌起的贪心自乐念头，脑门使其一冷，恢复正常。
“呵呵，”巾帽男子听后微微一笑，误导了意思，不忍摇头，无奈的语气：“听我说完啊！”
眉眼微弯，先对着短发女孩一道：“借来是可以，不过你要先问问方天羽同不同意。”接着转头又对方天羽笑道：“这本基础剑术手抄，其中有不少武者先人的分析见解，一一在册，对你略有帮助，父亲决定，免费赠你观习五日。”
“啊，五日，只是暂借啊！”短发女孩听后一脸苦瓜相，面色惨淡，这下没戏了。
免费的手抄本机会难得，下次不一定有，而且方天羽的基础剑术可以说是很差的水平，对此刻的她来说是雪中送炭，再说是借不借是方天羽的权利，
短发女孩心底想看，也只是问问，试试看。博叔叔也说了，是师公决定的，必有师公的道理，而且方天羽是小神童，是白云乡的大功臣。
五日的时间，珍贵的手抄本，巾帽男子心中清楚，在方天羽的武力条件下，没有谁愿意借给他人观看的。
方天羽的脸色尴尬，自然不能借，语气放缓，歉意地说道:“张采风，很抱歉。”
现实终归残忍，耳朵听和心里想是两码事，对内心的触动是不同的，相差大。
短发女孩听到，双手交叉几下，面色尬笑，解释道:“没事！没关系的！我就是问问，呵呵。”笑完眼底闪过一抹低落。
小孩子掩饰不行，方天羽看得出来，却是嘴角一勾，拐着弯道：“不过，张采风，对于基础剑术，我还很陌生，有你加入，你经验丰富，看懂的地方可以指导我一点。”
情绪连翻变动，悲伤、惊讶、震惊，最终在高兴加激动的脸红短发女孩的注视下，方天羽巧笑嫣然，神采非凡的样子：“我不介意一起看。”
“放心，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哈哈，太棒了，嗯哇，”知道可以看手抄本，忍不住胸口嘭嘭跳的短发女孩向前一跨一跳，抱住黑发束起的女孩，甚至大胆地对方天羽的脸“吧唧”一下嘴，笑声洋溢。
两人的一动一静，让巾帽男子惊愕连连，幸亏他不是严厉古板的夫子，性子温和的张博览学不会贬责一声：“有辱斯文！”
嘴角微微一弯之后，巾帽男子眉眼有些不赞同的怒色，有价无市的宝书，时间有限自己都不够看，另加一人，最后怕是效果甚微。
看着面前的小神童的色彩也带了不少平庸之色，叹气一声：“终归是个孩子！心太软！”
等两人分开，巾帽男子严声提醒了一回，严重警告手抄本里看过的内容不得作弊手抄于纸上，一经发现当即处死。
听先生一说，方天羽张采风不敢得意忘形，恭敬回答：“是”。
不一会儿，教习师傅，方脸男子来了，推了一车石墩，有六个，依次增大，一一按照大小摆放。
张采风作为队长，立即指令孩童站好队形，男女各一组，前矮后高，方天羽似乎个子高，站在女生的后面。
“见过教习师傅，”孩童行礼后，课程开始了。
“今天，各位已经学了一段时日，对自己的实力如何，想知道么？”
“想，”孩童们一看石墩架势，知道要测试臂力，同是兴致高涨，热情回应。
“那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原规律，第一个石墩50斤，第二个100斤，依次增50斤。大家记住，举不动的，千万别硬抗。”
接下来，不用说，就是孩童的测试环节。
半个时辰后，方天羽测算出自己的臂力，从左到右搬得动三个，练体中期150斤，已经过了，而第四个200斤稍有些力不足。
警觉的方天羽，来学武前已经取下了百斤的沙包。
孩童，年龄是七岁到十二岁，举起三个四个的居多，而举起五个的只有七八个，张采风就是其中之一，十岁，250斤，练体后期。
方脸男子，张群书，健壮体魄，是个很尽责的教习师傅，为了照顾新来的孩童，张群书先派剑术最好的男孩张商格，体型修长的俊逸正太，场中心示范一遍基础剑术。
张群书边上讲解：“基础剑术十八式，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等，结合跳跃、平衡、旋转、步型四个动作构成。
剑者，一气呵成，锐不可当，长驱直入，所向披靡。…”
男孩第二遍的时候，孩童们在教习师傅的指令下，列好队形，隔好距离，一一跟着手持木剑，练起基础剑术。
“第一步，并步直刺。右手下挽剑，流畅快速，一线勾动，左手举头，…”
方天羽跟着一同起步舞剑，手势一起，木剑一勾，却听到教习师傅一声斥责：“方天羽，动作不自然，重来。”
男孩从头开始，方天羽挽好了下花式，正转身抬腿剑收时，教习师傅又是一声斥责：“方天羽，气势不足，重来。”
男孩又是从头开始，方天羽第三步，蹲身并指，又是一声：“方天羽，弧度不够，重来。”
男孩接着从头开始，…
…
…
一次又一次斥责，好似教习师傅故意找茬，总是点名方天羽，头抬不对，手张不对，眼神不对，…重来，重来。
十回后，有几个孩童气得干脆站一旁只看着方天羽。
十六回后，一半孩童停下站在一旁干看方天羽，顺便摇头指指点点。
二十回后，空地上只有十余位勤学不厌的孩童在练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天羽和这十位孩童基础剑术规范了一些，步骤姿势长进了一些。
没有二十一回了，教习师傅让方天羽站在一边练习刚才指点的二十回步骤，等什么时候熟了再学下一步。
于是，一边五十位孩童，一边方天羽一人，两头各自练习基础剑术。
方天羽最惨了，教习师傅似乎有意针对，独自一人还不放过，时刻斥责重来，一点点错误，重来，一点点不规范，重来。
今天的表现，孩童对方天羽的敬佩少了大半，等晚上大人询问小神童情况时，他们会摇头叹气道：“方天羽医术精湛，武学算了吧，基础剑术还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