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难度升级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反过来，当深渊凝视你的时候，你也必须凝视深渊。
陈冬生无法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被无穷无尽的黑雾缭绕，充斥着恐怖的呓语与尖叫，无数的负面情绪包绕其中，愤怒、悲伤、绝望、疯狂……底下成千上万的亡魂作为它的养料，无数支离破碎的记忆组成它的人格，犹如混沌初开一般，它才是这个地狱真正的主宰。
好在现在只有嘴和手，想必等它成形的那一天，便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各位，一个不好的消息，深渊巨口饿了，你们的进度太慢了，理论上应该死更多人才对。”v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
“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我们快点死吗？”医学生反问。
“哈哈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直接杀死你们，可是规则不允许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给我快点死掉啊！渣子们！”
v的表情逐渐癫狂，很显然目前的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先是被摘出去的内鬼，再是搞什么抽签，这个从杰森手里逃出来的小鬼果然不简单。
但他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因为他还没有看到无心公主，于是索性说：
“为了加快进度，下面，容许我更改一下规则。”
“？”医学生傻了，“你不是说你不骗人吗？”
“对啊，我是不骗人，但没说我不反悔啊！”v笑道，“感谢我的仁慈吧，还告诉你们我要更改的规则是什么，听好了，我只讲一遍！”
“接下来的每一层地狱，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犯了该层的罪孽，那就必须将他揪出来。”
“如果揪出来了，那么该罪人下地狱，其他人获得奖励；如果没有，那么除了该罪人，其他都得死。”
“什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面如死灰。
“不，不公平！线索太少了！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罪人！就算有罪，那个人会承认吗！？”胖子大声质问。
“放心，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会有提示的，总之，接下来请开动脑筋，揪出那颗老鼠屎吧。”
话毕，列车重新恢复原貌，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叮，恭喜各位通过全部‘上九层’地狱，每个人奖励50积分，下一站，牛坑地狱。”
广播重新变成女声，陈冬生看到自己的积分从110变成了160，可谓收获颇丰，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命留到现实使用。
他粗略地扫视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神态各异。
首先是敌方阵营，官员闭目养神，幼师女翘着二郎腿，医学生侧脸靠着车窗，胖子还在吃东西，他似乎属于那种一紧张就暴饮暴食的人。
反观我方阵营，依依有些不安，小芳倚在窗户边，不知道在看什么，而凌火火……
“？”
仅仅是一刹那，二人的目光再次交错。
“你看我干什么？”凌火火率先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向最后排的陈冬生。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陈冬生反问。
“呵呵，我看你就是为了看你会不会看我，你果然看我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凌火火毫不客气地坐到他旁边。
“是吗，但我看你是为了确认你会不会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在看你而看我。”
“……”
凌火火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头有点晕。
她摇了摇脑袋：“算了，不和你贫嘴了，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嘛，差不多吧，不过还需要验证。”
“怎么验证？”
“得活到最后。”
说到这里，陈冬生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而凌火火也很上道：“好，接下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你得带我一起出去。”
“成交。”
“？”凌火火没想到陈冬生答应得这么干脆，“你就不怕我反悔？再说了，你怎么就认为我有能力保证你的安全，别的不说，我感觉对面那些人藏着底牌。”
“底牌？”陈冬生不解，“不是说不能使用道具吗？”
“道具是不行，但有一样东西是不受限制的。”
“什么？”
“梦魇。”
听到这个回答，陈冬生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带上无心。
“为什么梦魇不受限制？”他追问道。
“很简单，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他们的世界，玩家和梦魇是共生关系，玩家死了，所寄宿的梦魇自然也跟着死了。”
“这……”陈冬生不好说什么了，连忙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有梦魇吗？”
“你猜。”凌火火故意打了个马虎眼，吊陈冬生的胃口。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陈冬生拿她没有办法：“我猜不到，不过有梦魇的玩家应该是极少数吧，不然的话太不公平了。”
“是的。”凌火火肯定道，“能够被梦魇选中，那么此人身上一定有特殊气质，特别是那些珍稀梦魇，更是万中无一，哼哼。”
她得意地抬起头，殊不知已经着了陈冬生的道。
“果然，你有梦魇，还不是一般的梦魇。”陈冬生笑道。
凌火火啧了一下，索性也不装了：“是的，我有，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因为一旦说了，梦魇就会消亡。”
“还有这规矩？”陈冬生惊了个呆。
“是的，这是为了防止玩家联合起来，对抗主办方，即所谓的‘保密协议’。”
“哦？难道违反了梦魇会当场死掉吗？”
“不，会被群起而攻之，打个比方的话，就像这个地狱里的亡魂，它们不会互相残杀，是因为有强大的管理者维持秩序，大家都是‘被保护’对象。而一旦违法规则，那么就会失去‘被保护’的标签，管理者非但不会庇护你，还会率先将你啃食干净。”
“明白了。”陈冬生又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把无心带过来。
“叮，旅客们，第十层地狱牛坑地狱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及时下车，以免耽误其他乘客的行程。”
列车陡然停止，“咔嚓”一声，车门打开。
与此同时，荧屏中的血字显现：
【这是一层为牲畜申冤的地狱。凡在世之人随意虐待牲畜，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它们的痛苦上，死后打入牛坑地狱。】
“什么嘛，原来是虐待动物啊，不好意思，我这人最喜欢小动物了。”幼师女一脸淡定地说。
“我也很喜欢小动物，我家养了只小仓鼠，可爱极了，是它陪我度过了最孤独的时光。”胖子接着说，“我实在搞不懂那些虐待动物的人是什么心态。”
官员点点头：“是啊，把气撒在动物身上，就算放到罪人里面，也是最低级的吧？”
“确实。”医学生附和，“虽说我拿过小白鼠做过解剖实验，但我们用的是最人道的‘颈椎脱臼法’，这样死不会有什么痛苦。”
接着，到陈冬生他们了。
“我，我也喜欢小动物，特别是小猫。”依依小声说。
“我也是，我觉得可爱的小动物很治愈，实不相瞒，我养了一只猫，叫作‘咪咪’。”小芳说道，“不过它前段时间失踪了，我还报警了，原先我以为警察不会理这茬，没想到人家还特意查监控，真是太感谢了。”
她的话既详细又真诚，找不到什么漏洞，因此陈冬生首先将她排除。
接着，轮到凌火火了。
“我既不喜欢猫，也不喜欢狗，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对它们过敏。”
好家伙，她的话更绝，本身就对猫狗过敏，那就更不存在虐待它们的说法了。
通常这样做的人有暴力倾向，为了发泄自己扭曲的情绪，施暴给更加弱势、甚至压根没有反抗能力的动物。
简言之，就是精神有问题。
不，等等，这不是在说我自己吗？
陈冬生有些木讷，他丧失了记忆，所以不确定自己做没做过虐待动物的事。
“我……”他迟疑了一会儿。
而这个迟疑，被医学生敏锐捕捉到。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对动物没有感觉，确切说，我对人也没什么感觉。”
“是吗，还真是冷淡呢。”医学生冷笑，“不过你别急，v先生刚才不是说了吗，会有提示的。”
果不其然，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车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起初众人还紧张兮兮，直到听到一个叫声。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