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果汁
林之清抬起眼怯生生地询问傅时晏，傅时晏夹着烟抽了一口，手随意的搭在林之清身后的椅背上。
“想喝什么？”
声音细小跟幼兽似的，“果汁……”
傅时晏勾起嘴角，“橙汁行不？”
“嗯……”
顾旭海拉开凳子起身去找门口的服务员，“来瓶鲜榨橙汁儿，”靠在门边转头望向端坐着的林之清，“还要喝什么不？”
林之清乖巧的摇摇头，“可以了，谢谢顾哥。”
顾海旭咧着嘴，心里美得开花，“跟哥说啥谢不谢的。”
傅时晏和他们边抽烟边聊天，服务员端着鲜榨果汁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包间里白生生的小孩，面带微笑给林之清倒了一杯果汁，“慢用。”
“谢谢。”
果汁是现榨的，黄澄澄的液体里面还飘着果粒，加了冰保鲜，味道纯粹。
林之清捧着玻璃杯抿了一小口，眼睛亮了亮，一口接着一口，小喉结咕咚咕咚上下滚动。
一只带着烟草味的手伸了过来，傅时晏边和他们聊天，“他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落得这个下场，活该。”
中指和食指并拢在杯壁上贴了贴，像是在感知温度，加了冰的缘故，玻璃杯外面冒了一层水雾，细尝之下还可以尝到冰沙。
傅时晏侧头对林之清说：“少喝点，太冰了，喝多了会拉肚子。”
林之清抱着被子一脸乖巧的点点头，头顶的两簇呆毛跟着上下晃了晃。
看得傅时晏手痒，把烟含在嘴里，空出手往他头上按了按，企图把那两根顽皮的头发干给按下去。
任凡超笑吟吟地注视两人亲密的举止，突然发问：“弟弟在哪所高校上学？”
“严华，”傅时晏平静地替他回答。
顾旭海一拍大腿，“哎哟”一声，“这是缘分啊，我们和你哥都是严华毕业的，哈哈哈哈，别叫哥了，叫学长。”
傅时晏插话：“就你这样还学长，一点学长的样都没有，”回忆大学生活，“还记得大二你对一个外院的女生暗许芳心，啧啧啧，追着人家表白，结果人家是个续长发的男孩子。”
一提起这件事顾旭海就晦气，骂了句娘，“哪个男人留长头发啊！这还真不怪我，你没见过那人长的多漂亮，漂亮的不像个男人。”
贾谷取笑道：“哟，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啊。”
顾旭海瞪他一眼，也不说话，脖子和脸涨的通红。
林之清插不进话，正合他的心意，于是抱着玻璃杯，小口小口抿着，傅时晏只准他喝一杯，装着果汁的瓶子被傅时晏拎到了自己跟前。
他吃过橙子，一到春秋，满山遍野都是野橙子，橙子不要钱随便吃，甜蜜多汁，带有一个缺点，吃多了皮肤会变黄，有次他连着吃了半背篼，第二天一早起来把他奶奶吓了一跳，整个人黄焦焦的，连手心都黄了，赶紧叫村里的赤脚医生给他看，检查完就说是橙子吃多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放纵的吃。
倒是没想到橙子还可以榨成水喝，味道也不错。
林之清正小口品尝，贾谷突然问他：“弟弟是哪里人？”
捧着杯子，用方言念了一串地名。
“嗯？”听得贾谷满头雾水，没听懂啥意思。
见他不懂，林之清羞涩地抿了抿唇，用蹩脚的普通话道：“沙沙村。”
贾谷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没听过这地名，又问：“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嗯。”
他是独生子，如果他父母还活着，或许他会有个弟弟妹妹。
贾谷还想问下去，问的问题也越来越私密，要是放在平常人身上没什么问题，怪就怪在小孩原生家庭上。
“你爸妈……”
刚开口就被傅时晏打断，“一会儿还有什么安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孩的家庭问题他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就算是他的好友也不行，小孩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异常敏感自卑。
贾谷被岔开话题没觉得不对，“唱歌去不去？”
傅时晏抬手看了眼时间，一想明天星期一，小孩还要上课，“你们去吧，太晚了，再玩会儿我就带小孩回去了。”
顾旭海怨声载道：“别啊，多玩一会儿，你不玩，还不许人家去玩了，”冲着林之清扬扬下巴，“弟弟，去不去玩儿？”
林之清一时没说话，而是仰头看着傅时晏。
“你别看他啊，问你想不想去。”
傅时晏把还燃着火星子的烟扔在地上，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上面，脚尖碾了碾。
“他明天还有课。”
侧头看着林之清。
林之清点点头，“不好意思，我明天还要上课，你们玩吧。”
顾旭海长叹一口气，“哎，等下次放假哥带你出去玩。”
“好。”
搭在林之清身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筋络凸出的手背时不时擦过林之清后脑勺垂下的头发。
傅时晏又点了一根烟，他烟瘾比较到，初二就学会了抽烟，跟大多数青春期男孩子一样，早早学会了抽烟，一下课，厕所、后门、小树林就成了他们聚众抽烟的地方，也算是个老烟枪了，平日里也没当着林之清的面抽过，这不喝酒喝上头了，大家都不管不顾抽了起来。
他们又聊了会儿有的没的，期间林之清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傅时晏余光擦过他微微泛红的耳廓，抬起手重重的吸了一口，这一口直接干掉了半根烟，随后默默地掐灭香烟。
林之清此刻就像过年跟着家长回家，家长在路上碰到熟人，总要聊上半天，自己又插不上话，家长就给他塞点吃的赶他去旁边玩。
杯里的果汁早喝光了，傅时晏和他们有说有笑，拿过他面前的玻璃杯又给他倒了半杯。
林之清心里就像这杯果汁一样，甜滋滋的，冲着傅时晏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
果汁放了半个多小时，里面的冰都化了，喝着没有一开始味道好，但林之清还是爱喝，只要是吃的，在他嘴里都没区别。
这顿饭吃到九点过，贾谷他们还有其它安排，傅时晏就不打扰了。
林之清跟在傅时晏身边走前头，后面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