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哥请喝汤
“小清是吧，都长这么大了。”
林之清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傅时宴的母亲，紧张的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陈……陈嬢嬢……好……”他小时候见过她，当时她就和傅叔叔站在一起，还给了他一根棒棒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妈，让我先进去，我手上还提着东西呢。”手都给他勒断了，迫不得已打断两人叙旧。
陈婉让开身子，挽过林之清的胳膊，把林之清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某个人，就算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这样挽着手，山里也没见过。
“小清长高了，阿姨还记得你小时候才到我膝盖那儿，房间喜不喜欢？”
林之清全身僵硬，“喜欢。”
“要是不喜欢就跟阿姨说，你哥的房间大，到时候你就搬到你哥房间睡，反正你哥经常不着家。”
“不了，不了，房间很漂亮，我很喜欢。”傅时宴本就不太喜欢他，他一来还抢了他的房间，不得更讨厌他。
房间也是真的漂亮，他家是爷爷在的时候用泥巴混着晒干的稻草砌的，顶上是厚厚一层茅草，不下雨的时候还能遮遮太阳，一下雨屋里就跟水帘洞一样，睡觉的时候，脚边放一个盆，枕头边放一个盆，雨水滴滴答答，接的水够他们用两天了。
山里只有有钱的人家才勉强住的起红砖房，大多数都和他家一样。
晚上把中午的菜热热还能吃，阿姨又弄了两个菜，一盘红烧猪蹄，党参乌鸡汤。
陈婉给林之清盛路一碗乌鸡汤，“这个对身体好，小清太瘦了，来了阿姨这儿，必须让小清多长肉。”
林之清接过陈婉的好意，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很好喝，谢谢陈嬢……阿姨。”城里的人称呼年纪较大的女性都叫阿姨，他们那喊的都是嬢嬢，阿姨听起来高大上多了。
“妈，我也要喝。”傅时宴把空荡荡的碗递过去。
“陈阿姨，我来吧。”林之清起身从傅时宴手中拿过碗，生疏地拿着汤勺舀着汤。
炖的鸡是超市里买的小土鸡，营养特别好，鸡汤上面浮着一层黄涔涔的油，油在林之清那特别珍贵，矿泉水瓶装的一瓶油省着点用能用差不多半年，他下意识觉得这是好东西，很补身体，于是把鸡汤上面浮着的那一层油全部撇到了傅时宴碗里。
傅时宴在一旁看着他主动给自己盛汤，还觉得这个山里来的小土炮挺上道的。
“你是要让我喝油啊！”
接过碗，他没仔细看，以为碗里单纯是一碗鸡汤，喝了一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妈的，一嘴油。
腻着嗓子眼，傅时宴赶紧去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漱漱口。
林之清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看向正在厨房里面漱口的傅时宴，还在拿着汤勺的手畏畏缩缩。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觉得那是好东西，应该给哥哥吃。
陈婉在一旁安慰道：“没事的，阿姨知道你是好心，哥哥也不会怪你，快吃饭吧。”
这一顿饭，林之清吃的很不开心，心情十分低落，他好像怎么也不会讨人欢心。
“哥哥，对不起。”垂着眼说。
傅时宴这回自己重新盛了一碗汤，亏的刚才林之清把上面的油沫撇干净了，还挺厉害，一滴油都不剩。
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故意整我。”
“没有。”林之清现在就跟淋了雨的小狗似的。
“我很喜欢哥哥。”
语出惊人！
口出狂言！
“咳咳咳咳……”正喝着汤的傅时宴被惊的剧烈咳嗽，一口汤呛在气管里。
不知是咳嗽的缘故还是什么，傅时宴耳垂微微泛着红，扯了一张纸擦了擦嘴。
“还是别了。”
别喜欢他，他承受不起。
林之清脑袋垂的更低，他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孩。
吃完饭，陈婉让傅时宴领着林之清上楼洗漱，林之清人生前十七年一直住在大山里，初来乍到，对什么东西都不熟悉，还需有人教。
“会放水不？”傅时宴双手环抱靠在洗手间门框上，个头高大，把出口堵了一大半。
林之清看了一眼白色的大盆，真的很大，比他还大，可以装下两个他了。
摇摇头，“不会。”
傅时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俯下身拧开热水开关，哗啦啦冒着白气的热水从银色的蓬头里倾泻而下注入白色浴缸中。
临走前好心叮嘱道：“往右边拧是热水，水满了就关掉。”
“我知道了。”
带上门，傅时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点开了时下最热门的枪战游戏，最近他们公司研发的新型游戏和这款游戏属同一类型，还正在开发阶段。
带上耳机，全神贯注进入游戏世界。
一局游戏大概四十分钟，屏幕上亮起victory 。
傅时宴看了眼时间，摘下耳机起身到隔壁房间看看情况。
结果等他走推开林之清卧室的大门，水就涌了出来，把他的拖鞋都打湿了。
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水从洗手间开始蔓延，在地上铺了大概一个指节的高度。
傅时宴握紧拳头，深呼吸了一下，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山里来的，什么都不懂，冷静，冷静。
拳头握紧又松开，咬咬牙推开浴室门。
里面白蒙蒙的水汽一片，地面上、浴缸里全是白色的泡沫。
就见林之清光着个身子，跪在浴缸里，用手捂住正在往外出水的水龙头。
听见开门的声音，林之清整个人都慌张起来，捂着水龙头的手抖了抖，泡沫太多，傅时宴只看的见他光裸的脊背，他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原来少年不是天生这么黑啊，暴露在灯光下的脊背泛着莹白的光。
傅时宴啧了一声，单薄的脊背跟着抖了抖。
真瘦。
背上的脊骨一节节的明显突出，犹如蝴蝶振翅般的肩胛骨微微颤抖，欲振翅高飞。
“不是跟你说过，水放满了就关了吗？”傅时宴踩着水，俯身关掉。
声音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