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该牺牲的人，必须牺牲。
“你把谁杀了？”电话这头的庄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但他实在不明白，薄晏现在就开始杀人的意义是什么。
现在难道不应该尽量保持静默，不引起各方的注意吗？
“我也不想杀他。”薄晏蹲在尸体旁边，从他身上搜出一把手枪：“可他要用椅子砸我啊。”
语气无辜的仿佛他就只是个路人甲。
庄恒觉得自己胸口有点儿发闷：“好的好的，那你现在拿到电脑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薄晏打开房门，向外看了一眼：“我现在在四楼c区，玻璃房应该是疗养院的中控室。”
的确，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测，四楼是机械人的大型培养皿，那么玻璃房就是观察机械人的中心位置。
虽然薄晏很厉害，但庄恒还是有点担心：“莎夏说，现在已经有十五个人进入了激发阶段，也就是说，四楼应该有十五个咱们之前见到的那种机械人。”
“你要小心。”庄恒总结了一句。
而四楼的薄晏，躲在病房门口，看着一个个被绑在椅子上，像是物品一样往外运送的机械人，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有人正在把那些机械人从中控室挪开，他们应该顾不上我，不过我并没看到电脑。”
“如果电脑不在那里，应该是林娇随身携带。”庄恒提醒了一句：“她应该会去中控室，你杀了人，不要到处乱晃，在中控室守株待兔就好。”
“我知道了。”薄晏回答了一句，他像是听见了脚步声，赶紧闪身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里：“拿到电脑，我会想办法回三楼，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刚刚送徐达那批病人走的保安折返了回来，让屋子里剩下的病人都离开，庄恒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三楼最里面的病房，不过你短时间内不要来三楼，三楼保安和医护人员非常多。”
他说完，就不敢再说话，随着人群回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了八个人，大家谁也不说话，中间有护士送了一次药，庄恒现在对送药这件事都快ptsd了，可这一次的护士很严格，看着每一个人将药片放进嘴里，并且一人灌了一大杯的水。
庄恒把药压在舌头下面，蒙混了过去，然后找机会去厕所吐了出来，打开马桶的时候，马桶里面也飘着一粒药。
庄恒恍惚了一下，他觉得这八个人之中，除了他或许还有玩家。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赵妍也没有吃药，不知道排异和这些药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眼看着中午就要过去了，这些事情，庄恒也不打算纠结了。
他按下冲水，药片咕噜噜冲走了。
庄恒转身想出去，可回头的瞬间，他发现水池的位置被挪动过。
说起来，庄恒从发现这个暗道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他并不知道这条暗道对赵妍来讲是什么作用，所以他试着把水池拔了下来，躬身钻了进去。
暗道里很潮湿，庄恒从里面把水池拉紧，通道里陷入漆黑，只有远处能看到一点儿光亮，庄恒顺着光源爬了过去
那或许是另外一个房间，庄恒不太确定，不过接近光源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熟悉的一男一女，和四楼休息室外的一样，庄恒认得其中的一个，是赵妍。
“我们不能再等了。”赵妍依旧很强势，语气不容置疑：“李木槿已经来了，有了她的帮忙，很快就能解决排异问题，一旦我们进入第二阶段，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停顿了片刻，可以压低了声音：“把启动器给我！”
男声非常犹豫，他半天才应声：“必须要死人吗？”
“至少，林娇必须要死。”赵妍干脆的回答：“只要用火激活四楼的灭火装置，玻璃房里的空气被抽干，林娇就活不了！”
“她死了，我就可以取代她的身份。”
赵妍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说出了这句话。
而庄恒此刻才明白，赵妍不是没跑出去，而是她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拿到林娇的身份。
“那又怎么样呢？”男声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赵妍的话。
看来两个人的确是同伙，只是对方并不赞同赵妍的做法。
而这个反问，也让赵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微光计划一定有漏洞。”再一次开口的赵妍，语气缓慢了下来，但语气中的笃定，丝毫未减：“如果任由林娇主导下去，她肯定会把漏洞上报，搞的人尽皆知。”
“到时候，整个计划都会被打回原点，进入无休止的争论当中。你、我、博士……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微光计划已经迫在眉睫了，这是我们唯一自保的方式。”
她的确在试图给对方解释她的行为，而且从语气上来讲，是庄恒从未在她口中听到过的真诚，他可以确认，这应该就是赵妍的真实想法。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她要做的，是比林娇更加坚定的执行这个计划。
甚至不惜，掩盖一切。
同样对此感到震惊的，还有和赵妍对话的那个男人：“你……不是要救他们吗？”
“救？救谁？”赵妍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嘲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些为了钱进入计划，现在又出尔反尔想要逃出去的社会垃圾？”
“那不是我们要救的人。”赵妍的语气平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恒竟然觉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空荡荡的悲凉：“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是一场冗长的战争，该牺牲的人必须去牺牲！”
过了很久，男人再次开口：“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赵妍回答：“我刚刚得到消息，今天晚上林娇和李木瑾会一起去见博士，我们等不到晚上了。”
“林娇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有人冒用她的身份，将主控室里的机械人挪走，她此刻就在中控室核实指令，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句话传到庄恒的耳朵里时，他忽然想到薄晏正在四楼！
庄恒立刻转身往回走，与此同时，快速对电话那头说：“薄晏！跑！”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一声巨响，庄恒感觉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电流声，他慌忙爬出通道时，厕所天花板地上的墙皮已经被震落了一大片。
“四楼什么东西爆炸了？”
病房里的病人们慌乱的议论着，庄恒冲到门口，从底下的缝隙里看到三楼所有的保安都向安全通道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