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菩萨

    叶啸说要给叶冰裳请太医的事情早就被叶啸抛之脑后，叶冰裳也不在意。她本来是因为叶夕雾命令下人们不许给她好药和好饭才让她病了这么久，险些殒命，有了叶啸的重视，药和饭菜自然不是问题，叶冰裳有心好好活着，自然好得快，也不需要太医。

    外面的事向来是由管家管理的，后院一般不过问，因而等施粥的事彻底办下来叶老太太才知道这件事。

    “她倒是好心。”叶老太太淡淡地评论了一句，心里觉得叶冰裳这件事做的漂亮，但还是不贴心：这样施粥的好事用在叶夕雾的名头上多好？可见叶冰裳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好心，叶老太太向来轻视庶出的叶冰裳，这么一点点不顺心的事就成了叶冰裳的“罪过”，埋在心里，按下不提。

    且说施粥这件事，本就是她一直想做的，只为成全自己追求的好名声，只是之前被克扣月例，不得其法，总想着之后或偷偷做些生意，或做些绣品攒钱后再提出。如今既然已经提了出来，走公账，她自然乐见其成。

    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庶出，比不得嫡女只要做出贤良的模样就有人要，自然要把自己的名字打出去，让旁人都知道她是个温柔善良的，才能往自己身上多添几分资本。

    退一万步讲，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即使悄无声息的离去也没人在乎，毕竟，人言可畏。

    叶冰裳第一次出府施粥的时候心中确实是紧张的，她怕别人看出她的私心，也怕自己在百姓真挚的祝福中愧疚难当，因而是真心实意地为百姓们施粥。

    有苦难的妇人无处可去，拉着她的手向她诉苦，她就静静的听着，末了多给这个妇人几个馒头和一些碎银，让她去给自己苦命的看病；有失去儿子和孙子的老人拽着她的手向她祈祷，她哭笑不得，装作菩萨的模样告诉他，他的孩子们已经跨过奈何桥，去了更幸福的下一世，也要他多喝一碗粥，让孩子们不再担忧……

    第一次施粥回府的时候，叶冰裳心中既满足又忐忑，因帮助他人得到他人真心祝福而满足，因掺杂着私心的帮助获得他人的真心而忐忑。

    解衣欲睡，一句话突然出现。

    【圣人论迹不论心 论心世上无圣人。】

    叶冰裳口中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不觉泪盈满眶，她才八岁，便是有成算也更加忐忑，虽依旧不知那紫烟去了何处，又为什么告诉她这句话，但她的行为得到认同，心中的不安慢慢消散了，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中，她成了真正的救苦救难的菩萨，随心所欲，不受拘束，解救世人于苦海。

    紫烟同两根情丝一起，编织了这场梦。那一缕紫烟看着梦中的叶冰裳即使获得了力量，也只是帮助他人，收获的是无数百姓的感激。

    施粥的事开了头，每月的初一十五叶府都会有人出府施粥，叶冰裳年纪小，身体弱，只有每月初一出面帮忙。她生的好看，即使戴着面纱也挡不住她的眉眼精致柔和，来喝粥的百姓们看着叶冰裳这样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对待什么人都轻声细语，止不住的夸她福泽黎庶，菩萨心肠，是一尊玉面菩萨。

    施粥这种事，向来是一时的，或官家为家中长辈祈福，或为麟儿降世告知乡亲，像叶府这般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的确实没有，也正好做实了叶冰裳玉面菩萨的好名声。

    叶冰裳心中确实有私心，但是，看多了百姓们劳苦的双手，听多了他们真诚的祝福，叶冰裳也真的心怀慈悲，想要为这世人多做一些事。

    就求了叶啸，说，升米恩斗米仇，贸然停了施粥的事，别人免不了多有议论，叶啸也不在意施粥这些钱财，就由着叶冰裳拿出自己的月钱把这件事做大，且一直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