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糖吃
叶啸好歹是武官,多年练武,反应自然比小慧快多了,他捞起叶冰裳往下跌落的上半身,却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瘦的离谱,又想起院子里破败的样子,心中愧疚升起,原本走过场的话,现在说起来语气也难得带了几分真心的疼惜。
“你前几日身体不好,如今怎么样了?”
这话他常问,每次叶冰裳或是回答“无妨。”或是回答“已经康复。”,不变的就是那句:“让父亲费心了,是女儿不该。”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叶冰裳抓着叶啸的衣袖,心中惊讶,却下意识地把原本息事宁人来搪塞叶啸的话咽了下去。
“父亲……冰裳,好想您……冰裳每日躺在床上,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这话说的哽咽,叶冰裳确实是委屈极了,只稍稍想起往事的不公,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叶啸被叶冰裳拉着,一时有些诧异,他这个大女儿端得是听话懂事,往日从不见今日这般委屈到流泪的样子。
许是这次病得重了些。
“我叫太医来好好给你看一看病,养一养身子骨,莫要这般自暴自弃了。”
叶啸这话听着是在关心叶冰裳,实际上心中还是有些责怪叶冰裳的,为什么自暴自弃病了这么久?偏偏让外人捕风捉影,坏了叶府的名声。
叶冰裳七窍玲珑心,如何听不出叶啸话中的埋怨?但是她还是想争一口气。这件事本就不是她的错,她是受害者,险些没了性命,不应该由她来道歉。
“父亲今日怎么来看女儿了?可是想念母亲了?”
一句话就把叶啸拉回了从前,云姨娘贤惠顺从,他一向喜爱,这么久不来看叶冰裳未尝不是因为害怕睹物思人。叶冰裳这个小院处处都有云姨娘的痕迹,他自入门起就开始暗自追忆,这下就更情难自持,面露思念之苦。
叶冰裳看着叶啸时而苦涩时而甜蜜的表情,只觉得讽刺又可怜,讽刺她的父亲情薄意微,可怜她母亲所托非人。
收敛了神色,叶冰裳装作懵懂又温顺的样子,小手轻轻揉上她这位“深情”的父亲的太阳穴,轻声细语地说:“母亲一向爱重父亲比女儿都要重要,要是她泉下有知您这般为她伤神,也一定不会高兴的。”
错,我母亲好不容易脱离了这个魔窟,一定早早去投胎,怎么会等你这个负心汉?
叶冰裳心下痛快,又不敢表现出来,又赶紧开口说话以拯救自己复杂的表情。
“父亲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不如和女儿说一下吧,女儿虽不能为您排忧解难,但事情憋在您心中也实在不痛快,不是吗?”
不能排忧解难,却温柔妥贴。
叶啸回过神来,心里想的是,他这个大女儿,真是越来越像云姨娘了。
“说说也无妨,这件事本就与你有关。”
叶啸平淡地开口,要是旁人一定会觉得他不好靠近,叶冰裳却觉得这是件好事——只要能开口,她就能搭上话,就能在她这位父亲心里添上几块砝码。
叶啸开始时语气还是平淡的,后面越说越气,眉头直皱,直到说到要亲自看着几个婆子打板子的时候有几分解气的样子。
叶冰裳静静地听,幼稚的脸上多了几分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