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倾城竹苑

    郭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竹林里、一间老旧的小木屋升起袅袅炊烟、郭霆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忍着浑身酸痛睁眼爬起、原来窗外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河里恣意的游着、竹林间隐隐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一个纤细俏丽的身影坐在他的床前、伸手在郭霆面部晃了晃、郭霆吓了一跳。

    “你醒啦！”是个女孩的声音、她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裙、长发披肩、簪着一支银色的发簪、淡眉明眸、似乎很高兴。

    “是啊、请问姑娘、这是哪里？”郭霆被那双炽热的眼睛看的害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只好拘谨的挠挠头。

    “这里是倾城竹苑、看来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太好了。”女孩扶着郭霆的胳膊下床、小心翼翼的为他穿好鞋、扶着坐到桌前。

    “我叫萧咏倾、公子把这碗药喝了、一会带你去见师父。”

    郭霆捧着桌上的一碗苦药、心里却直犯嘀咕、不知汐柔去哪了……难道是她把我送到这里的？

    想着这些、郭霆心事重重的问、“莫非这段时日、都是姑娘喂我喝药的？”

    “是啊、师父特意叮嘱我的、要好好照顾你、现在你终于醒了。”

    郭霆一口气将碗里的药痛饮下去、苦的直皱眉头、表情痛苦、差点哭出来。

    “哇、好苦！”

    “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孩用手捂住嘴轻笑出声“哈哈、良药苦口嘛！”

    然后她神秘的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比了个、“嘘。”

    “不要问、等会带你去的地方、有能给你解惑的人。”

    郭霆放下碗、看着窗外干净的竹林、陷入了回忆……记得自己是上山砍柴来着、然后不小心进入了一个秘境、遇到了汐柔、神谕梦境向自己揭示了万年前那场毁天灭地的神魔大战、我拒绝了汐柔觉醒神力的请求、回去的时候发现村子已经被毁了、大家一个不剩的被王家兵马杀掉了……

    对、我要给家人报仇、我觉醒了神力、然后和汐柔一起团灭了王家的五千兵马、我得偿所愿、骑在龙背上、汐柔原来是龙女吗？这么说也许她还没有离开、应该就在我附近的某处吧。

    郭霆记起来了、神明给了自己仅存的力量、叫自己替他先去拯救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这大陆的希望是集中神明力量的九大神器、可是那些神器在哪呢？我该从何找起呢？

    郭霆回过神来、萧咏倾已经替他叠好被子了。

    “啊、不劳姑娘照顾、我可以自己来的。”

    “不麻烦啊、我们现在就去见师父吧。”萧咏倾收拾完房间、取下挂在墙上的剑、给郭霆披上一件大衣、胸口系的严严实实、这才拉着郭霆的衣袖就往屋外走去。

    “这个你穿上、一会外面冷。”

    “真的假的？”

    倾城竹苑、位于萧家境内东南部的一座小岛上、这里灵气环绕、常年与世隔绝、是大陆修武的十大门派之一、但和其他门派不同的是、此地只收年轻女子、年龄最多到35岁、凡是倾城派女弟子、在这之前如果有自己认准的男人、成就姻缘、就可以提前下山、若有负心、任何一方都会收到门派门规的严惩。

    郭霆看着如鹅毛般白雪落在清澈的溪水上、化作灵雾、潭底游鱼依然欢快活泼、实在惊奇、一路上劲竹林立、漫天白色与昂昂青意衬托在一起、似绝地焕新生。

    “喏、到了、我们进去吧。”萧咏倾拉着郭霆来到一处亭台楼榭的院子、远外是一处宽阔的广场、女弟子们正在练剑、走入院内、迎面的是一湾浅浅的池塘、里面开满了冰莲、院中正室大门敞开、坐着两个人。

    一位是倾城派掌门、素问裳。

    另一位戴着斗笠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公子、这位就是我们掌门。”

    素问裳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肤白而唇红、长发翩然、声音温柔却透着力量、眼神妩媚中不失轻灵、只见她长袖微拂、一丝灵气飘出、关闭了室内大门。

    郭霆微微躬身、“前辈好、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是我这位朋友发现的你、他带你带到我这、我自然要照顾你、对吧？萧副家主。”素问裳看着旁边的男人、打趣的说。

    “这位是是萧家家主的兄弟、萧澈、我听闻几年前萧晟的弟弟失踪了、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物居然隐居当起了教书先生。”

    男子闻言、惭愧无奈的笑了笑、摘下斗笠、郭霆一下认了出来、大惊失色、“萧先生？”

    萧咏倾也惊讶的想捂脸、“二叔？怎么是您呀！父亲一直在找您。”

    “是我、孩子、很抱歉我擅作主张消失这么久。”

    萧澈无奈的抚额、心疼的看着郭霆说。

    “可惜中秋节那段时间我不在村子、那几日三两知己约我去云游赋诗、直到有一天、我感应到天象异常、自觉不妙、忙辞别众友、然后发现你晕厥在王家败军的大大营里、为了保障少侠的安全、我将昏迷不醒的你把你带到了这里、请恕我自作主张。”

    郭霆闻言、恍然大悟、激动的差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的力气还没恢复、气愤的问、“原来你是萧家人、你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吗？”

    “嗯、看到你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真是没想到王家的兵士会如此残暴、村民的性命都不放过。”

    萧澈惋惜的摇了摇头、“亏我还是萧家的二当家、我隐居避世、是为了寻得内心清净、却连小小的一个村子都保不住。”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家都不在了。”

    郭霆难过的说。

    “这是个信号、王栩卿本人原来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弄清楚他统一大陆之目的、其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澈站了起来、走到郭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给你讲点以前的事吧……年轻时、我曾陪大哥萧晟、李钰、王栩卿、蓝晏天、四大家族在皇城聚会、都知道我们这大陆以皇城为尊、几大家族世代拥护李家为天下共主、但是我们没有谁是必须所有人听谁的话的说法、世代早已形成默契、皇城就是李家看管、大陆各家、就像家人一样。”

    “那时候他四人意气风发、情投意合、甚至结为异姓兄弟、饮酒赋诗、畅谈理想、萧晟希望兄弟一心、蓝晏天希望修为精进、李钰希望天下太平、唯有栩卿、他那时候黑着脸、忧心忡忡的只顾埋头饮酒。”

    “大家担心的看着王栩卿、问他怎么了？李钰以为他是因亡妻难过、想起了伤心事、蓝家家主蓝晏天和我大哥忙和李钰一起陪着他喝酒、关切的安慰他。”

    “十五年前么？原来那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郭霆说。

    “对。”萧澈点点头、继续说。

    “谁知这时、皇城的天空风云变化、朗朗白日竟瞬间乌云密布有如黑夜一般、大家到还没注意到怎么回事、王栩卿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阴森可怖、响彻云霄、他纵声狂笑、张开双手、拥抱呼啸的狂风、哈哈哈哈哈、他仿佛着了魔一般、蓝晏天脸色大声、将酒杯摔到地上大喝道、你疯了吗？笑什么！李钰也神色凝重的看着他、我大哥皱着眉头、当场就拔出剑来紧张的看着周围、王栩卿这时说、你们的抱负太普通了、我要的、是一统这大陆！引领所有人走向真正的幸福。”

    郭霆疑惑的问、“他说的幸福是什么东西？当着三大家族的面说一统大陆、这不是相当于和天下宣战么？”

    “唉。”萧澈看着窗外、惆怅的叹了口气、“当时我也不懂、直到后来大哥和我说、王栩卿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神器。”

    “自那场宴会结束以后、我大哥回到萧家、就潜入秘境闭关修炼了、将家族的所有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我和三弟打理。”

    “神器！？”郭霆听到这、心里咕咚一声、想起了梦境中那神明对自己说的话。

    “后来你干脆自己也云四海去隐居田园了是吧？又把家族事务都交了你三弟。”郭霆问。

    萧澈点点头、继续说、“是的、我三弟从小就精通人情世故、他的处事能力比我强得多、让我在那个位置才是难为我呢。眼看着没几年大哥就要出关了、我便放手让三弟去管理。”

    “王栩卿说他梦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上古的魔神就快苏醒了。异族的封印松动、重新回到了世界、大陆的人类遭受了灭顶之灾、而“神”、却早已不在世上、当年神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魔道、然后又将自己的力量化为几道神器散落世间、这传说中的造物至今没有一个现世。”

    “大陆有七种特殊的自然力量、分别是风、火、水、雷、月、光、暗影、这几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可不只是单纯为了玩而已、为了印证传说和我的猜想、我云游四海、发现这七种元素一定对应着七把神器。王栩卿说他看到的景象马上就会成为现实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只有找到这些传说中的神器才能阻止！”

    “王栩卿想统一天下、不会是为了方便让他找到这些古神的力量吧？”郭霆问。

    “没错、但是这大陆本来就是不完整的、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曾经大陆的南方、真正的北方如今已经没有人类活动了、那里彻底堕入了黑暗的境界。”

    “王栩卿用奸计杀害了蓝晏天、李钰仅剩一座皇城、按照最不好的情况推测、王栩卿最后又打败了萧家、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他的目的也没那么容易达到。”

    “尽管如此、我们也一定要阻止他。”

    “我明白了、萧先生。”郭霆忆起自己在秘境中所见到的神魔大战的场景、《灵汐悟宇》呈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场上万年前远古战争的惨烈程度、恐怕当年真实发生的比自己所看到的严重一万倍、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人类的哀嚎、黑色的火焰和残垣断壁……

    萧澈惆怅的叹了口气、“好多年了……我也该回去见见大哥了、郭少侠、我不会看错、天下这盘棋、未来人类的命运、和连我都看不透的那未知的黑暗、人类何去何从、将来就靠你了。”

    郭霆经历了那场战斗和惨剧之后、已经认清了现实、他点了点头。

    想起婆婆、想起家人、想起这天下无数有家的孩子……

    绝对不容许任何东西破坏大家的幸福……

    “告诉我怎么做吧。”

    郭霆觉得胸口热热的、让自己充满力量。

    “我愿意阻止那一切！”

    郭霆看着萧澈、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