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 胎动
殿内烧了炭盆，不过用的只是最普通的黑炭。
黑炭的优点是容易点燃，缺点是容易发爆、不耐烧、燃烧时有烟。
像江晚这样的低阶妃嫔，只有资格用这种最普通黑炭，而且就算是这种普通的黑炭，也是有规定用量的，琳琅阁一个月的时间，也就只能能领一百斤的黑炭。
北方这么冷的天气，江晚一个南方人哪里经历过，自打天气变冷后，她每天只能靠着这些碳度日。
只是这点碳哪里够用的，所以江晚只得省着点用，晚上的时候根本舍不得烧，而是在睡觉的时候多盖了两床被子御寒，有时候碳不够用的时候，她干脆直接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就为了能省点碳。
嘉庆帝进来的时候，感觉殿内并不比外头暖多少，故而他根本连大氅都没脱。
此时江晚正坐在软榻上，她的身上裹着一床棉被，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和双手，她的手上拿着针线，正在绣着东西。
许是江晚专心的缝制东西，所以对于嘉庆帝的到来并没有察觉到。
“见过陛下！”锦屏和红梅她们最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嘉庆帝，忙屈膝行礼道。
锦屏她们的声音惊醒了江晚，她抬头望去，看见朝自己走来的嘉庆帝，赶忙放下手中的动作，从软榻上下来，对着他行礼道：“嫔妾给陛下请安。”
“统统，你怎么不提醒我皇上来了。”江晚在脑海中小声与系统抱怨道。
若是系统告诉自己皇上过来，她也好早做准备，而不是这般慌张，也没时间捯饬自己。
因着被禁足不能出去，且又没有人会来串门，也没有外人在，所以江晚根本穿着十分随意，身上的外裳被她脱掉了，就连头发也没梳，而是直接披散下来。
这样子见皇上，实在是有些失仪。
江晚生怕被嘉庆帝怪罪。
“人家这不是没注意么，对不起啊晚晚。”系统有些羞愧道。
平日里它每天都在查看嘉庆帝的动向，但是今天不过是漏了这么一回，谁知道嘉庆帝就来了呢。
江晚并没有责怪系统的意思，听到它道歉，她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系统帮了她那么多，要不是有系统在，她怎么可能成功当上皇上的妃嫔，更不可能怀上孩子。
她感激系统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因为这件小事情而责怪系统。
“对不起啊统统，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江晚愧疚道。
就在江晚与系统说话的功夫，嘉庆帝开口了。
只见男人皱着眉头看着江晚身上那单薄的内衫，以及被冻得有些通红的鼻子，冷声说道：“怎的不穿多点。”
他说完转头看向一旁跪着的几名宫女，呵斥道：“还不拿衣服来替你们家主子穿上！”
几个宫女闻言，慌忙起身去拿衣服。
其实江晚虽然没有穿多少衣服，但是她裹着被子，旁边又烧着碳盆，并没有觉得多冷。
只是因为嘉庆帝的突然造访，她来不及穿衣服，所以才会穿得这般单薄。
锦屏她们的动作很快，没两下就将衣服拿来帮江晚穿上了，不仅如此还飞快了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江晚收拾好后，这才注意到，嘉庆帝此时的手上正拿着自己方才绣的小衣服在打量。
“这是何物？”嘉庆帝询问江晚道。
“这是孩子的小衣。”江晚解释。
虽然衣服还未缝好，但是已经有了雏形，一般人大都能够认得出来，不过后宫没有孩子，嘉庆帝认不出来这是小孩子的衣物也实属正常。
听到江晚的回答，嘉庆帝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婴儿的衣服竟然这般小，只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这么小孩子能穿得下吗？
应是能穿得下的吧，不过这件衣服，只怕不会派上它的用场。
他咬紧牙关，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感，随后有些不舍的将手中的小衣放回了针线篓里。
“他定然是以为这孩子的小衣用不上，睹物伤情吧，啧啧啧，真是可怜。”系统说道。
不得不说，系统真相了。
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没有一个子嗣，明明身为天子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憋屈的只能被臣子们逼迫过继别人的儿子，还要把自己辛苦得来的皇位传给别人，这样的嘉庆帝的确有些可怜。
“不过他还是挺幸运的，若是没有我们，他这辈子注定无子，是我们改变了他的命运。”系统继续道。
嘉庆帝可不知道，自己被系统可怜了，他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看向了江晚的肚子。
然而这一看，他才注意到，江晚的小腹竟然有些微微隆起，虽然不是很明显，再加上她穿得厚实，不知道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她身体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睛比较尖，还是看出来了些许不同来。
“你的肚子最近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盯着她的肚子，开口询问道。
“嫔妾的肚子很好，孩子很乖巧，并不闹人。”江晚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一开始她只想着能够生下嘉庆帝的孩子，利用孩子得到他的宠爱，并没有想过如何当一个母亲，但是自从得知怀上孩子后，随着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的长大，她对于肚子里的孩子的感情也就越深，想要疼他爱他，呵护他，期盼他能够健康成长。
“呀！”
突然江晚低呼出声，抚摸着小腹的手停了下来，呼吸一滞。
“你没事吧？”嘉庆帝以为出事了，忙关切的询问道。
一旁站着的几个宫女，也是一脸担心的看向江晚。
“我没事，是、是孩子他……他方才动了……”江晚激动的得有些语无伦次。
“真的？！”听到江晚的话，嘉庆帝也忍不住被她的激动有所感染。
当初贤妃是怀孕最久的一个妃嫔，直到五个月孩子才没了的，不过贤妃肚子里的孩子却并没有动过，直到后来他从太医的口中得知，原来是孩子早就在贤妃的肚子里死了，太医将这件事情情告诉贤妃，并告诉最好早些将死胎给生出来，不然会有危险。
然而贤妃并不相信，甚至还怀疑是太医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愿意听太医的话，还说谁也别想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最后的结果正如太医所说的一致，贤妃在半个月后生下一个死胎。
贤妃当时生下的死胎是个男婴，身体已经发育成型，当时的嘉庆帝看到时，心中的痛苦并不比贤妃要少。
“可以让朕摸摸吗？”嘉庆帝出声询问道。
他还从没有感受过孩子的胎动，实在好奇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动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触感。
他是皇帝，就算江晚不愿意，还能拒绝不成。
不过江晚并没有不愿意，因为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他有资格参与孩子的成长。
于是江晚垂下了脑袋，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得到她的准许，嘉庆帝颤抖着将手放在了江晚的小腹上。
然而过了半晌，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朕没感觉到他在动，是不是你方才出现幻觉了？”嘉庆帝收回手，有些失望道。
“方才陛下将手放在嫔妾肚子上的时候，嫔妾感觉孩子又动了一回，陛下怎么会没感觉到。”江晚不解道。
她很确定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并不是他所说的是自己的错觉。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你衣服穿得这么厚，孩子又还太小，动起来的动静那么轻微，隔着那么厚的衣服感觉不到不是很正常么。”系统觉得自己要被这两人给无语到了，忍不住提醒道。
听到系统的话，江晚总算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她小声提醒嘉庆帝道：“许是隔着衣服，陛下才感觉不到。”
听她这么说，嘉庆帝便决定再试一试，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才开口说道：“那朕在试试。”
因着嘉庆帝的到来，魏公公让人去了内务府领了上等的银丝碳，将琳琅阁的地龙给点上了，故而这会儿屋内十分暖和，所以就算江晚将衣服掀开露出肚皮给他摸，也不用担心会着凉，甚至江晚这会儿还觉得有些热得慌。
嘉庆帝直接将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江晚没觉得那么尴尬，但是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与自己的肌肤相贴，她只觉得有些难为情。
“这有什么，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不过是摸个肚子罢了，怕他个啥。”系统不是人类，自然没有人类的贞操，故而它很是不理解的难为情。
“统统你不许说话！”江晚有时候真想把系统的嘴给捂住，当然前提是系统有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