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运的齿轮
陈凌的嘴和念紧箍咒一样叭叭不停，听的苏眠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有点受不了了，拿起刚上的烤馒头就塞进陈凌的嘴里，这才消停了不少。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苏眠拍了拍手上的佐料，然后正视着他们，开始慢慢道出。
“经过医生的检查，他们说我大概率是得了一种史无前例的疾病。具体是什么，医生那边也丝毫没有头绪。”
“身高突然变矮小了，我想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至于声音…医院那边的诊断结果是声带受损，应该需要挺久的时间来恢复。”
“嗯…”
苏眠微微垂下脑袋，把手放在缠绕着眼睛的纱布上，嘴角一抿，轻声道：“眼睛的话…大概会有失明的风险吧。”
话落，周围忽然安静了不少，弥漫着一丝悲凉的气氛。
“失明…么？”
林舒阳的脑袋微微扬起，长叹了一口气。
他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明明前不久他们还在一起把酒言欢。这怎么没几天就重病加身了？
陈凌也在一旁垂头不语，手里还拿着吃剩下一半的腰子。他也很难想象，一个几乎看不见的人为了来到这里会有多艰辛。
回想之前，他还不耐烦的催促着。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该死啊！
“好啦！好啦！”
“我都没抑郁，你们抑郁什么？”
苏眠又笑着拍了拍江离和陈凌，打趣道：“怎么整的我得癌症一样？
“眼睛也只是有失明的风险，又不是真瞎。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一听此言，陈凌感觉自己更该死了。
他缓缓抬起头，默默注视着前方。只见那一张恬静的脸上，洋溢着乐观的笑容。
“快吃吧！”
江离率先打破安静的气氛，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经过这件事，原本应该开心的聚会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江离和林舒阳一直在喝闷酒，陈凌则是继续啃大腰子。
……
迂久后。他们的脸上都多出了两抹红晕，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本挂在天边的明月，此刻也已销声匿迹，带有丝丝寒意的晚风呼呼作响，发出阵阵的呜咽声。
小吃街上的摊主在火急火燎的收拾着摊位，街道的行人也都着急往家里赶。很明显，这是要下大雨的节奏。
苏眠打了个出租车，然后和陈凌一块扶着把他们塞进了车内。
简单的招呼过后，车子开始疾驰在马路上。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她的内心莫名松了口气。
……
过了半小时，苏眠到了自家楼下。
滂泼的大雨也从天幕中倾泻而出，仿佛在洗涤着这座都市。
硕大的雨珠不断扑打着屋檐，发出雨天独有的悦声。
于她而言，这是一种极为治愈的声音。
很适合打游戏和睡觉！
正当苏眠转身回去时，她的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秋千上有道人影。
那道人影一动不动，任由雨珠砸落在自己身上。
苏眠来不及多想，急忙抓起楼道边的雨伞跑去。
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也好，是离家出走也罢。
她只知道，既然自己看到了，如果不去肯定会受到内心的谴责。
随着视野越来越清晰，苏眠才注意到这是个女孩子。
她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垂着脑袋，雨水夹杂着黑色长发紧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全身上下早已被浸湿。
苏眠靠了过去，把伞分了一半。
她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落寞，她只知道现在肯定不是交流的时机。
一分钟…两分钟…
也许是过了半个时辰，苏眠还是静静的站在她旁边举着伞。
少女抬了抬脑袋，大概是好奇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你…走吧。”
她又垂下了脑袋，声音有些沙哑。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
“走！”
“我当然要走！”
苏眠一把拉住少女的纤细的胳膊，然后拽着她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愤愤不平的吐槽道：“我不知道你遇见的是什么事情。我只知道，现在如果抛下不带上你，我绝对会后悔的！”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苏眠骂骂咧咧的吐槽着。
少女有些愣神，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有点霸道的人。
漆黑的夜被大雨笼罩，夜幕中二人砥砺前行。雨伞的效果微乎其微，回去的途中已经被风刮的严重变形。
挣扎了许久，她们总算回到了屋内，二人身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在白瓷砖上。
苏眠拿起毛巾擦了一下脸颊，又递了一个新毛巾给她，说道：“你快去洗一个热水澡吧，要不然该着凉了。”
少女撩起额前湿漉漉的秀发，目光落在苏眠帽檐下的纱布上，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眼睛上的纱布都湿透了，真的没关系吗？”
“纱布？”苏眠摸了一下，微笑着摇头道：“没事，你先去洗吧，有空我换一下就好了。”
少女还想说些什么，但大概是有点怯生，最终乖乖的点了点头。
……
苏眠伸出手摘掉了帽子，一头银色秀发自然而然的落在腰间，她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随后坐在木椅上长嘘短叹。
之前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较真劲，直接把人家拉到自己家里。
万一她的父母找不到她而报警…
那自己会不会被扣上一个绑架少女的称号？
“咔擦。”
此时的浴室门口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可爱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你…你好，请问有没有换洗的衣物啊？”
一道软软的嗓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的，稍等一下。”
苏眠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睡衣递去。
又过了几分钟，苏眠坐在沙发上，伸手解开了眼睛上的纱布。
桌上的镜子中，倒映着一个足以令人呼吸一滞的容颜。
灯光映照之下，皮肤晶莹如玉。
苏眠之前长的就很好看。现在摘掉纱布后的模样饶是她自己，也难免都会有点春心荡漾。
只不过这是她自己，自己对自己能产生什么想法呢？
她有些失望，现在也只能养养眼了。
至于造福其他人的事情，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身体上的变化她虽然无力阻止。
但那道流光要是真有本事，有种把自己的思想也扳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