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奶油
“吃啊，怎么不吃。”
有个男同学也顺势开起了玩笑，“也不知以后哪个alpha这么幸运，能娶到我们桑清越。”
有人接话道：“也不一定非得是alpha吧？性别不要卡这么死啊，也给我们普通人留点念想不是？桑清越，你说呢？”
桑清越象征性的抿了口果汁，语调如开玩笑般轻松，但笑意不达眼底，“那恐怕要先和大家说声抱歉了，我更喜欢omega。”
有人的笑容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面色僵硬了一瞬，也有人听到后随即笑得更大声了。
“啊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班还有这样的人物，本想和你开玩笑来着，结果反而把我们给弄不自在了。”
桑清越与人对话的时候，余凛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本想着看这样的问题桑清越会如何应付，如果桑清越答不上来，余凛就时刻准备跳出来替他解围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桑清越不仅回答了，还将众人堵得哑口无言。
意识到余凛的目光，桑清越转过头来，他的唇边沾染了几滴酸梅汤的痕迹，细眉轻挑，整个人有种不同于往日恬静素淡的冶魅。
他看着余凛，仿佛在对他说——放心，有些琐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余凛喉结轻滚。
但……却比往日更让人移不开眼，更想要让人靠近。
之后有几个人提议一起去隔壁包厢给老师端酒，可这个提议很快被人否决了。
“我们要是每个人都轮流过去转一圈儿，老师今晚可就不用回家了。”
“老师也不会喝的，有损师德！”
“谁说老师不会喝的？物理头头每次晚自习蹲班看到我们下课后，都会去隔壁小面馆点一碗面再拿一瓶酒，独自一人悠悠哉哉地品尝——啧啧啧，看起来可真惬意。”
“嘘——你小声点，若是被老师听到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原本好有人还想趁着人多热闹一起吹酒，但李师太秉持着为人师表的原则，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居然敢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喝酒，不要命了？
临近聚会尾声的时候，餐厅侍应生从外面搬出了一个大蛋糕，蛋糕很大，足足有三层，最上面一层用淡蓝色奶油写了一行字，“祝3202届高二一班期末考试圆满结束”。
“豁，老师这次大手笔啊。”
“真的好大啊，我要拍照发朋友圈向其他人炫耀炫耀！”
李檀香从门后走了出来，她卸下了平时班主任应有的严肃，更像一位平和可亲的长辈。
“今天大家都吃好玩好，寒假里该放松放松。但开学之后也意味着，你们的高中生活就已经过半了。而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所以，老师也希望——能在这个寒假之后看到一个更加崭新的，奋发向上的你们。”
“大家告诉我，能做到吗！”
“能——！”声音响彻云霄，震耳发馈，每一张青涩的脸庞上都洋溢着同样欢欣的笑容，那或许是对过去青春的承诺，对未来的期盼。
李檀香在发表完最后一句言论后就离开了现场，这下包厢内彻底成为他们欢乐的汪洋。
有人从隔壁包厢窜到这边来，也有的从这边跑到了隔壁，桑清越甚至还看到他们班一些不少私底下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正用叉子互相喂蛋糕。
他移开了视线，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居然有人用奶油朝人脸上发起了“攻击”。
“嘿，余凛，看招！”脸上还带着不知被谁抹上去的奶油，此时他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正准备从身后偷袭余凛。
余凛早在他吐出第一个字眼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侧身躲过，让对方扑了个空。
宋炎显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但他很快发起了下一轮的攻击。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余凛，大家脸上都有，我早看你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不爽了，今天必须得让我找点平衡感，看招！”
余凛再次躲过去，“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两人之间你一招我一式，宋炎没碰到人，反而又被人给在脸上抹了几道，他发觉在余凛身上占不到便宜，便撤身准备去找其他人了，“呿，哎呦行了行了凛哥，招惹你是我的不对，没意思噢，走了走了走了！陈诉言——看招！”
于是乎，宋炎那边开始了新一轮的混战，整个包厢里拥乱而吵杂，可似乎只要有桑清越的地方，就总能保留有一片清净之地。
“你总看我做什么？”余凛低笑，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明明毫无波动，可桑清越就是感觉，那湾深潭里好像有波纹泛动。
桑清越：“你这里，有奶油。”
“在哪里？”
桑清越用手指着自己脸侧，可余凛只是用手抵着额头认真看他，几次都没找准该擦的地方。
桑清越看不下去，只好自己伸手去帮他。
在他即将碰到对方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人捉住。余凛伸出另一只手，用沾上奶油的那一根指尖轻轻点上了他的鼻尖。
那一瞬的镜头似乎都在刹那间被慢放，桑清越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前一闪而过的，只有那只沾染了奶油的指尖。
余凛很轻易的将自己脸上的奶油擦去，声音低沉狡黠，“宋炎刚才说，大家脸上都有，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掉。其他人不敢来找你做这件事，那这项任务，就只有交给我了。”
桑清越其实很讨厌别人的碰触，特别是那些略显亲密的行为，可余凛之前所做的那些，却并不让他觉得讨厌。
而在很久之后他或许才会明白，原来当时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越线。
他于感情之事上略显迟钝，甚至根本不知两人的关系从何时已经变得如此融洽，以至于余凛反复拉扯试探，甚至已经临近朋友关系的边缘地带。
那是格外冗杂吵嚷的一晚，可桑清越只记得那人手指略显灼热的温度，还有那双明明很犀利，却满含笑意的眼睛。
周遭特别热闹或安静的时候，连时间概念都会变得稀薄，桑清越当时只顾着品味余凛说的话，竟然一时间忘了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
“你故意的？”
桑清越轻轻歪头，这个稍显疑惑的动作在他余凛刻看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疯了。
余凛：“这叫伺机而动。”
“伺机而动？”桑清越薄唇轻启，在对方反应不及时忽然动作，不多时，余凛侧脸颊上便多出了两道明显的奶油痕迹。
始作俑者在余凛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拿纸巾仔细擦拭着手指，丝毫不受视线的影响。
迎着余凛的目光，桑清越微微侧头，语调轻松，“这叫学以致用。”
俩人的模样都有些滑稽，桑清越没忍住弯起了嘴角，余凛总是能在他身上捕捉到一些小细节。
“你在笑吗？”
桑清越下意识否认，“没有。”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看到了。”
“那又怎样？”
“桑清越，你笑起来……很好看。”
余凛说这话时很认真，他看着桑清越良久，却反而让后者不自在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种说不清到不明的氛围，两人同时回头朝音源看去。
“凛哥救我——！哎呦我们都在这儿躲避奶油要死要活的，怎么余凛人家桑清越只跟你说话啊，这不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余凛：“这我可帮不了你，谁叫你一开始树敌这么多，这下好了，自讨苦吃了吧。”
“听老班说，我们这次开学不分班，这也算是个好消息，那我们开学见啦！”
“谁寒假要一起出来玩儿，现在一起报备一下。”
“咳咳咳，事先说好，我们几个可不去。开学保不准李师太还要来一次突击检查呢，到时候谁知是忘光光可就麻烦咯。”
“这才刚放假嘛，先放松两天，才能赶快找回状态啊。曲美美，这可是你说不去的哈，我可要监督你了，若你敢出门玩一次，哼哼哼……”
嬉笑声混杂在一起，每一张被奶油侵袭狼狈的脸庞上都洋溢着笑容，窗外的月亮拨云显现，夜色蔓延。
这场闹剧般的聚餐结束时已经将近八点，有人大言不惭的说“下次一定要带酒来，谁不带先让他自罚三杯”，还有的一结束就跑去了洗手间清理脸上被人弄得“作乱痕迹”。
李檀香严禁他们八点之后再相约出去玩儿，并且特意嘱托了到家之后都要在群里接龙发消息，一帮生龙活虎的兔崽子在经历几个小时的疯狂后终于稍微安定下来。
出了餐厅大门，几人挥手告别。可对于一些无论放不放假都互相串门的某些同学来说，压根儿就没有“分别”这一说。
宋炎今天被其他人捉弄惨了，连发梢上被奶油粘都成了一绺打着结，他兀自嘟囔了一句，“唉，我这副样子，今天回家又要免不了被老妈说一顿了。”
余凛和陈诉言同时开口调侃他：“那还不是怪你自己，戳戳那个又摆弄摆弄这个，实在是很招仇恨。”
宋炎摇摇头，又笑起来，“罢了罢了，就算老妈再凶也不可能把我关门外不让我回家吧……事先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出来玩哟，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