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念想
宋炎：“第一大题第三题，应该是选a吧？我考完问了我周围的人，他们也都选的是a。”
曲美美正巧从旁边走过来，接上了其他几人的对话，“不对吧，我选的是c诶，而且还推翻重算了一遍呢，难道不是c吗？”
一时之间，两人的目光移向了这个桌上的另外几人。
陈诉言：“说出来怕你们的伤心，但你们两个的答案应该都是错误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炎餐盘里的西红柿已经被他用筷子大刀快剁的不成样子了，“那b我算了不止一遍，绝对不可能是b！至于d……好吧我当时没算出来，所以答案是d？”
桑清越：“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们俩刚才说的两个答案都是正确的。”
宋炎……宋炎怔住了。
活了十几年，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没有想到！
曲美美已经准备和小姐妹去吃饭了，听见桑清越说这句话后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所以说答案是ac？”
余凛：“也不对吧，正确答案应该是acd。”
宋炎、曲美美：“……”
好吧，就算发现了这是项多选题，也不一定能做对。
席间的气氛一时间突然变得很沉重，幸好有人突然插进话来，打破了这种气氛，“考过了的就都过去了，现在再想也没用，反而会影响心情，今天下午最后一场了，大家尽力而为。”
宋炎叹了口气，“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凛哥——您是我真正的哥！下次考前押题的时候也让我看看呗。”
余凛不动声色，“现在倒想起来我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虽说我平时总是去找小桑……”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宋炎表示，反正这也是今年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场了，脸皮什么的，有未来的考试成绩重要吗？
于是他道：“今天这顿饭钱，我请了！余凛，平时我总笑李师太说你阅读理解题做的不好是我的不对，还请你看在你我共同十年寒窗苦读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计前嫌帮帮兄弟！”
余凛用手指轻敲桌面，显然是端足了架势，“看在你如此恳请的份上，准了。”
二人一唱一和，好似欺负人的官老爷和那地主家的傻儿子，宋炎回答飞快：“谢谢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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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当最后一抹红色的烟霞从天边掠过，天色渐晚，考完后归班的学生也已听完了老师的叮嘱，准备归家。
今天并没有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只是考完后的轻松与心里卸下担子的感觉是鲜少有的，同学们或疾走或快跑，很快教室里只余下最后一波值日生，而校门口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明天，将会是假期开始的第一天。
桑清越他们几人原本是一起走的，可宋炎临时被妹妹迎接走，陈诉言又与他们不顺路，因此，到最终也依旧只剩了桑清越和余凛二人。
桑清越被余凛拉着胳膊肘在人群中穿梭，真就如同两条灵活矫健的游鱼，避开所有锋芒，准确到达目的地。
“今天真的好多人。”桑清越的音色在热闹中仿佛也被浸润了，变得鲜活有温度起来。
“学校统一放假，人怎么可能会不多。”
“今天就算是正式放假了，有什么想说的吗桑老师？”余凛问他。
“我应该说什么？”桑清越反问道，“不过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有点开心？”
“哦？”
“毕竟明天不用上课，不用六点起来背书，你不开心吗？”
余凛一声轻笑，“当然会开心。”
“那就走吧，现在回家，为我们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庆祝。今天快放学的时候李师太也说了，明天下午五点钟大家同学聚会。”
桑清越仿佛被其他人的情绪带动了，他从未这么期待过一个假期的到来。余凛也希望——能在今年短暂又漫长的冬季，迎来一场盛大的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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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凛突然间发现，原来他与桑清越在家的相处方式居然这样安静。
桑清越前几天给他养的那盆花换了一个新花盆，花盆色调是暖调的米白色，远看近看都格外赏心悦目，此刻他正在给花浇水。
而余凛，则在班群里几个人的死缠烂打下与人三排，他们这次玩的是时下十分流行的fps射击类游戏。此刻，他正在与人组队。
“余凛余凛，你认为哪把枪比较好用啊？我玩儿的时间不长，感觉这些要么声音太大要么手感极差。”与余凛说话的是班里的学委，长相憨厚，名字也十分波澜壮阔，叫冯栋梁。
“你问他不如问我，”宋炎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来：“余凛他的枪都是把人爆头之后从别人那儿抢过来的，m416和野牛冲锋枪你试试，感觉对新手来说都还挺好用的。”
“啊好……谢了啊宋炎。”
“那就开吧。”
宋炎：“等等，我们这才三个人诶。”
“三个人有问题吗？”
“当然有啊，我们是四排嘛，这样还缺一个人。”
余凛：“三个人其实也无所谓，你若是实在想四排的话，去把陈诉言叫上来。”
宋炎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吗，陈诉言跟他外公回老家了，明天下午才回来。”
余凛也叹：“那你在通讯录里问问，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想一起来，若是没有的话，就只能我们三个了。”
宋炎灵机一动，“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余凛，小桑是不是在呢？你将他喊过来，我们一起。”
余凛实在是无话可说，“你到底是想找人聊天在游戏里还是想打游戏？”
“两者兼备嘛，”宋炎说：“我记得桑清越是会打的——小桑，小桑！我们一起开游戏了你要来吗？诶余凛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余凛在与宋炎对话的时候也扫视了客厅一圈，却都没有发现人的身影，只好开始随口扯淡，“我在客厅，桑清越已经上楼了。”
“啊，”宋炎虽有些失望，但也心中明白，因此他只是道：“那我们开吧，只希望那个被我们排到的唯一一个不认识的倒霉蛋不会嫌我话唠。”
“原来你知道自己话唠啊。”
宋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居然还有点骄傲，“那当然，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幸而他们这次排到的路人队友性格开朗很好说话，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宋炎：“唉兄弟你是哪里人啊？我听你口音还挺熟悉的。”
“哦，我燕城人，离如林港还挺近的，嘘——我这边来人了。”
另一边的余凛直接操纵着游戏人物打碎玻璃从二楼跳下来，很快就吸引了敌方的注意力。
路人队友显然被余凛这个动作弄蒙了，“唉那边那个兄弟，现在这里人很多，你干嘛现在从窗口跳下来啊，这样很危险！”
宋炎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放心了放心了，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我们现在只需要躲好躺好。对了老哥，向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的top1，擅长出其不意一招毙命，砰、砰、砰——一式三枪，带你走向胜利！”
仿佛为了印证宋炎说的话，四面八方突然同时响起了一阵阵枪响，又重归于安静，本以为到这就结束，却又突然烽烟四起，不消半刻，在又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响声中，余凛抵着最后半管血走到了人面前，对宋炎说：“给我扔点急救箱或绷带。”
宋炎依言扔给他，“给你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余凛想着速战速决，因此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也没心思跟人玩你追我打躲猫猫的游戏了。
游戏中响起了胜利的音乐，余凛放下手机，捏了捏鼻梁，准备将麦克风掐掉了，“我先下了。”
宋炎：“别啊余凛，今天是放假第一天，不好好玩两局再走吗？”
“不用了，我只是为了过过瘾找找手感，现在瘾过了，手感也有了，也就没必要了。今天先到这儿吧，你们想玩就继续，下了。”
余凛退了游戏后才发现室内的气温还是有点低，他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却又在转身的时候在阳台玻璃上发现了一抹倒影。
余凛心中浮出一丝念想，他悄然走近。
难怪刚才没有发现对方，桑清越正深陷在一把黑色躺椅中，一本书从手中轻轻滑落，眉目舒展，双眸紧闭，一张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素淡。
这样的桑清越，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像剔透无骨的琉璃，柔软而脆弱。
可余凛很清楚的知道，当那双眼睛睁开，将会打碎这一片虚无的假象，那又将是一个，更加真实而鲜活的桑清越。
桑清越手中的书很轻易被人抽走，余凛又拿来了一直放在旁边的薄毯，轻轻搭在人身上。
余凛之前其实并不会照顾人。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之前母亲对他说的话。
徐湘说：“清越是个好孩子，和他好好相处吧，他或许能教会你很多。”
面前的人即使在睡眠状态下也依旧混沌不安，在余凛现在的距离和角度，能很清晰的看清omega脸侧纤细的小绒毛，还有如黑鸦羽般纤长的眼睫。
室内空气逐渐变得升温，余凛疑心是不是刚又将温度一下调太高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这样。
余凛现在离对方的距离很近，甚至已经超出了朋友之间应有的距离范围。
明知对方下一秒就可能因他的动作而醒来，可他还是忍不住。
在鼻尖距离桑清越还有毫离之时，余凛身形突然僵住。
余凛突然产生了一种，之前从不曾有的，万分荒谬而荒唐的想法。
或许这种念想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生根酝酿，直到此刻，才如野枝藤蔓疯长，如火如荼，再也无法将这种念头割除屏蔽舍弃。
原来他想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