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也敢动
淑妃去了偏殿用膳，如葱般的玉指捻起晶莹剔透的妃子笑送进嘴中，感受到那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爆开，脸上露出了一心满意足的笑，殿外却连滚带爬的进来一个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东厂那位来了。”
淑妃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慌张，随即冷笑起来，“慌什么，难道他还能把我杀了不成，不就罚跪了一下那个贱人吗。”
无中戚被春思带领着，踱步走到椒房殿，隔远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大殿中，银铃哭求着让她出去请太医，却无一人理会。
他面色紧绷，幽暗的眸底似乎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惊涛骇浪，他快步上前将已经昏迷的云玥拦在怀中，她紧闭着双眼，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汗珠从她额间泌出，整个人炽热滚烫。
无中戚脱下身上的外袍，将云玥紧紧的包裹住，周身散发着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宛如来自修罗场的厉鬼，使得椒房殿的一干人等无一人敢靠近。
看着淑妃扭着腰身，从偏殿散漫地走出来，无中戚漆黑的眸子蓦地沉了下来。
“淑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本领。”
“我的人，你也敢动。”
那声音冷得像是淬冰，紧抿的薄唇下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淑妃难以置信的凝望着身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两人相处几年载，哪怕她再如何折辱他，无中戚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她慌了神，好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意识到曾经那个百依百顺的小宦官，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提督
淑妃想要说些什么解释，可当在对上他眸间，那眼神漠然到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让人脊椎发冷，遍体生寒，她哑然僵在了那儿。
无中戚抱起云玥，他回眸望来，狭长的凤眼里凌厉如刀锋，眼尾染上嗜血戾气的红，那犹如千年寒冰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这笔账，我无中戚记下了。”
“娘娘！”
淑妃娇躯一软，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摇着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无中戚是如何说到做到的。
迷迷糊糊之中，云玥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的往热源拱了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只觉得好吵，直嚷着叫人闭嘴。
江聿风见无中戚一直往屋内张望，不由得好笑道，“只是寒气入体，久病不治了引起的高烧，这个天气很快便会退烧了，不用担心。”
无中戚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刚才讲话的是他身旁一位温润如玉，身姿挺拔的男子，一袭月白色的银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玉骨扇，眉目俊朗，气质温和的翩翩公子。
“匆匆把我唤来，我还以为病者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结果就这？听说是你新娶的夫人呐，果然够上心。”江聿风满脸揶揄，想将手搭在无中戚肩上，却被后者一脸嫌弃的躲开。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无中戚皱了皱眉，面容上透着浓浓的鄙夷之色，就像看见一个两副面孔的假正经人。
“我好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名医圣手，多少姑娘巴不得我疼，你那是什么表情。”江聿风有些气急败坏的摇着扇子在他身后追到，恨不得拉住他个清楚。
踏入了书房，江聿风才换下一脸吊儿郎当，神色也凝重下来，“许久未见，你身上的旧疾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时入夜时还是会觉得伤口疼，明明已经痊愈了。”无中戚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那氤氲的茶香让他想起了还蜷缩在榻上的人儿。
江聿风也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不客气的拿过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或许是旧忆作怪吧，毕竟还谁有过这样的回忆都得疯，所以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
无中戚闻言眼眸暗了暗，握住茶杯的修长指节用力到灰白，“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要我说还是你那父皇会做事，你流落在外多年不闻不问，当年需要派一名质子去胡国时又把你认领回来，放任姜葵那个疯女人如此折辱你，朝廷动荡不安的时候又秘密把你接回来，摇身一变又成了他最大的走狗。”江聿风确保外面无人后，才冷笑道。
“这话给我永远的咽回肚子里，夹起尾巴做人才保得住你这条小命。”无中戚身体往后靠了靠，原本略微有些紧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江聿风倒是无所谓的晃晃手，“我听闻这次两国建交，派了长公主姜葵来，你要避避吗？”
“没必要。”无中戚分了神，缓过来后从薄唇中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
江聿风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若是他，他到宁愿当个小人夹着尾巴能躲多远便躲多远，毕竟谁也不想再次和人生梦魇再撞一个面。
“那皇帝老儿如今都这样猜疑针锋相对你了，若他还知道你是个假太监，有繁衍子嗣的能力，恐怕早就让你见不得明日的太阳了。”江聿风拿起茶水灌了一口，依旧是不着调的样。
“啪。”
无中戚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差点飞溅到江聿风脸上，“你可以滚了。”
江聿风捂着脸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话中哪里惹到这祖宗了，忽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会还没那个过吧？怎么？有阴影了？”
书房的门猛地被撞开，候在远处的下人皆是一脸惶恐的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当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准备上前看个究竟时，一个人形大鸟飞了出来。
江聿风被四仰八叉地扔出来，嘴里还恋恋不舍地嘟囔着，“本医的壮阳散真的好用，怎么不信呢。”
一个他喝过的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被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脸上，茶水洒了江聿风一脸，他呸的将茶叶从嘴里吐出。
“送客！”
森寒的两个字从书房传出，下人们闻言赶紧将差点摔成肉泥的江聿风架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