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茶与布里
“白沼泽真的可以有人生活吗？我怎么越长大越发现好像寅州很多传闻都是骗小孩的，其实并不可信。”阿书迦来了兴趣，端坐了起来。
“殿下，寅州的传闻就老奴所知道的，多数反而都是真的。白沼泽里是真的不能住人，但是白沼泽内部有一洼平原，很小。我的族人都在那里生活，只有每年的……”常侍掰开手指口算了一会儿继续说到，“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有大概三天的窗口期，瘴气最弱的时候，才可以进入或者出去。”
“那你们是怎么生活的，部族有多少人？”
“我们部族在我离开的时候，只有不到20人了。我们不像其他生活在险地的族群，没有一技之长，打也打不过别人，从一开始就是被造物主抛弃的族群。所以造物主会定期给我们提供一些生物和生活必需品，比如盐巴。”常侍也坐下了，慢慢的说给阿书迦听。
“造物主？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阿书迦疑惑的说道。
“那我问你殿下，一伙人不耕田不种地，也不打猎，也没有鱼类可以抓捕，我们是怎么活了上百年的呢？”常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双手捧杯，毕恭毕敬的喝掉了。
“所以你们的食物和盐巴都会凭空出现？这么珍贵的盐巴就凭空出现在你们部族中？”阿书迦有些震惊的问道。
“是的，凭空出现。一夜之间就有了，会出现在一块青石板上，一开始先人们还会好奇到底是何人给放置、提供的。但从来没找到过，到后面就无人在意了，总之那些食物和盐巴总会定期出现在那儿，所以我们族人就开始乐不思蜀了。什么也不做，也不会饿死。慢慢就消沉下去了。”
“那你的族人们为什么会选择留在白沼泽里，或者说当时为什么选择进入白沼泽？”阿书迦问道。
“留下的原因我已经讲了，什么也不用做就有吃的喝的，这样的生活谁愿意走呢？”
“可是你走了。”
“是的，我走就是为了知道殿下您提的第二个问题。我的族人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的白沼泽，还有为什么会选择去到这样的地方定居。”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常侍摇了摇头。“但我会一直找寻下去。”
看到惊讶的阿书迦，常侍继续说道，“所以啊殿下，我说我们是这被造物主抛弃的。这下您相信了吧？”
阿书迦吃惊的看着常侍，虽然早有怀疑和迹象表明，但没想到这位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老常侍竟然有着这样的出身。而且竟然直截了当的就告诉了自己。
“殿下是在那个客栈喝了那口茶觉得味道熟悉这才想到老奴的吧。”
阿书迦点了点头，“所以这个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奴真的没办法告诉殿下。这是我们白沼泽世代保守的秘密，但为什么图里大人会有我们白沼泽的东西，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想去探寻明白，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阿书迦问道。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帮殿下把这次万寿节平稳的度过才是最大的事。”常侍站了起来，卷起了桌面上的地图。
“你的意思是会有危险吗？”阿书迦问道。
“我不好说。但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事出蹊跷必有妖。总之，这次王上的万寿节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常侍行了礼后便走了。
阿书迦看着常侍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
“到底是什么时候常侍给我喝过白沼泽的茶水？为什么死活都想不起来。”阿书迦自言自语道。
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于是摇了摇头也不去想了。
虽然被禁了足，听守卫说到万寿节当天才可以解禁，但在这沉安宫中，也就是母妃的殿宇里还是可以行动自由的。沉安宫分正宫一座也就是母妃下榻的宫殿和侧宫一座，正是阿书迦的所在地，以及两座偏殿供宫人们居住。
正宫中央不像其他嫔妃们喜欢种些花花草草，而母妃则是制成了一大块沙地，听说里面的沙子都是母妃派人专门从布里那边搞来的，以解母妃的思乡之情。但这也是父王差罗不太愿意来母妃宫上的原因之一，父王似乎从根本上就瞧不起母妃的族人布里人，觉得他们只是看门的狗而已。
甚至这几年，每年按惯例拨给布里的物资都少了许多。但布里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给多少就收着多少。毕竟从根本上布里算是象听的附庸，是要看象听的眼色才能在寅州生存的。
减少的物资补给供应也并没有让布里人的日常生活变差，因为母妃悄悄给自己的娘家派去了很多农业、畜牧专家帮助布里种植以及更高效和先进的畜牧方法，倒也让布里人几乎可以自给自足了。上次去云翳之门抓到楼那一次顺道还巡查了布里的粮仓和国库储备，发现不仅臣民安居乐业，甚至粮仓里都已经有了很多陈米和万千头牛羊了。
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阿书迦心里想着。尤其是楼杀死了上一任少主，听说现在的少主是七恒。和自己的关系从小就比较交好，小时候还是自己和几位兄弟的伴读之一。因为七恒是布里人，大哥和二哥从小便经常给他使绊子，完全看不上他。但阿书迦却和七恒的关系很好，总是有意无意的照顾着这个半个同族的弟弟。
按照常理，父王的万寿节应该就是七恒代表布里前来祝贺，上次事发突然竟都没见上这个弟弟一面，不过这次可以好好和他说说话了。
想事之余，阿书迦不知不觉的在沙地里用沙子堆出了一座云翳之门的模样，连连绵不绝的城墙都堆砌的栩栩如生，看着眼前的大门和城墙，阿书迦突然一拳打碎了沙雕，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尘回屋去了。
而这一切都被老常侍看在了眼中，淡入到阴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