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人与灵魂
“我们该怎么办？拿个主意吧。”兴这个时候开口了，看着楼非常严肃的说道。
得到兴的首肯这让楼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因为现有的这些人里，晃的脾气很暴躁不是很容易说服。但是兴不一样，之前在部族里就会经常打量这位上一个阶段成为勇士的大哥，非常沉稳的性格并且是有实力在身上的，不然晃也不可能这么认他的话。
“我觉得……”可能心里还是有点发怵，毕竟从没有发过号令，声音有点绵软无力，这时楼感觉涧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突然好像是有了些气力，“我觉得……来两个人跟我回去，第一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铁鼻兽们有没有离开。第二，收集一些可用的物资，看你们走的匆忙，淡水和补给基本都没有带，我们这样不管下一步准备怎么干都是没法施展的。”
“我和晃跟你回去，有个照应。”兴点了点头，认可了楼的计划。
楼也很欣慰的对兴点了一下头继续说到：“涧也带2-3人去那边找点淡水给大家补给，今天白天的时候我看到那边几里外空气中水气很足，应该有几眼浅水。”楼伸手指向东北部。
“其他人就在这儿原地等我们回来吧，很快。”
说完楼三人就闪身进了黑夜，向着开始未知的西面营地进发了。
三人且行且缓，不敢行的太疾，毕竟天太黑，可能随时会撞上铁鼻兽。兴、晃二人和这点和楼一样，也都还没亲眼见过铁鼻兽，只是听过描述，所以不敢怠慢。
就这样晚上赶路，白天只敢找个大坑或者有遮蔽的高低差地段藏身进去睡觉休息。
行了一天两夜终于到达一处视野完全没遮掩的平缓地带。楼按了按眼下的小圆孔，这是他们部族的习俗。小孩儿出生后都要在眼下刺一个小孔，并在头年不断的穿刺，直到小孔再也无法痊愈方才作罢。这样有助于提高视力，尤其是夜间的视力也可和白日相差不多。所以楼的部族人眼睛都有些泛红。
让眼睛得到充分放松后，再次看向前方。
已经可以看到之前部族的影子了，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发现移动的东西，但明显有些棚屋消失了，可能是被铁鼻兽摧毁了吧。看来可以确定的是，铁鼻兽已经袭击了部族。
得到这个讯息后，三人不敢耽误，快速的行进，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部族。
眼前的部族一片狼藉，晃也是头脑一热什么也不顾的开始返回之前的住所大肆的翻找着，楼从他的状态可以看出来他想找的东西或者人已经不在了。
而楼和兴则是仔细的在脚边寻找着，不想放弃任何一眸下的事物。但是周围除了被毁坏的棚帐、碎裂的碗具和族人是尸首以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突然，兴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音，楼一下就会意了。这是部族在成群打猎时的专用拟音，这个声音的意思是提醒楼有发现。如果没出这一档子事，完成成年礼的楼就会被部族的长者教授这些打猎的知识和团队配合的方式。也幸好，自己的师傅平时话比较多，什么都喜欢给楼讲一些，这才提前学会了这个技能。
顺着兴的声音看去，是部族的神龛。竟是完好无损的，当然这个完好无损也是相对于其他的建筑。可以看到有过厮杀的痕迹，但是整个建筑的外立面并没有受到破坏。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发现正堂的灵龛下躺着个人，楼连忙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竟然还活着！二人大喜，连忙取了些水顺着嘴角喂入，这才方才恢复过来意识。
“他是炊房的滕，是位老人了。”兴搂着滕告诉楼。
“你们回来了，咳咳咳……”兴帮老人顺了顺气，楼能看出来兴还是有点介怀的，因为撤离前包括部族的规矩是绝对不允许回来营救的。
但看滕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又多喝了两口水这才可以继续张口，“还剩下多少族人？”
“就你一人了。”楼看了看刚好走进来的晃，晃听到了滕的话，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可能他也没想到还能有活口，连忙说到“目前只发现了你一人。”
“可……可这……是为什么？它们一来就是屠杀，完全没有任何迟疑，见人就杀，见房就拆，我受了一击不得已才跑到神龛里的，”藤掀开衣服给三人看，只见胸口处有一个圆圆的淤青伤，颜色竟已发黑，
“我活不了了，里面的骨头应该全断了。但是那怪物看到我进来，只在门口瞧了我两眼并没有结果了我。他们生的真是庞大，咱们的屋子他们弯了腰，哪怕是爬感觉都爬不进来。从来，没有过那么无力的感觉，对了！！还有冰冷！它们的身体比夏天咱们储藏腌肉的冰窖还要冰冷的感觉。我就在这儿刚好可以看到外面，两个老师傅痛打了一头怪兽几十下，怪兽都没有后退一步，只是一击就打出了火焰，直接活烤了他们。”
“咳咳……冰冷的身体却能喷出火焰，这样的生物我们怎么可能有丁点儿的胜算啊！”
“火焰？他们的拳脚可以打出火焰？”楼三人大惊失色。
“是不是拳脚我没有看清，但火焰是真的。”滕说到。
晃也点了点头，表示外面是有被火焰炙烤而亡的尸体。“上百年来猎杀我们的铁鼻兽，到底是什么生物……”楼又自言自语到。剩下两人估计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顿时神龛里鸦雀无声，静的发紧。
“扶我起来，我想再拜一下圣银，是我们子孙无用啊！没能守住家园、击退侵略者。到我们，到我们这一代竟然要亡了民族，灭了族群！我痛啊……”滕这时开始放声大哭。
反倒是楼三人好像并没能共情滕，但也还是按照他的嘱咐，将他扶起。
“圣灵是银，万望千古！！”滕突然大声祭拜了起来，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声音大到足以撕夜。
“老人，你小声点！万一这些怪物还没走远可怎办？”晃一下急了，上次握住滕的肩膀。
可这滕好像失了智一样，继续大声的喊到“圣灵是银，万望千古！！”。见状，楼和兴业上来劝阻，可怎么劝都无效。晃甚至尝试捂住了滕的嘴，但是他剧烈的挣脱掉了依然大喊着。
一个行将就木，重伤难愈的老者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力。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但这一声接一声的，让三人除了震惊还不由得心生恐惧。暗有怪物，明又是尸骨堆积的环境，面前还有圣灵的遗骸，而这平日里都要颂的拜文从滕这声带里传出，像是被扭着的肠子又被不停撕裂、割扯后发出的声响，这场面确实足够恐怖。
“噗嗤。”
短刀从后心处贯入滕的身体，他刷的一下倒地了，可那声响依然响彻在夜空中。
“圣灵是银，万望千古……”
“这一晚，你已经杀了我们两个族人了。”兴看着滕倒下的尸体，叹了口气。
“这一次，我站楼这边。让这老疯子再喊下去，我们三个谁都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