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后与倒数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救救我……
我怕……
我怕……”
最近几天，楼只要合上眼那个诡异的噩梦就会再次袭来。为什么习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楼不得而知。但他可以确认的是，经过这一切的信息获取和对现阶段生活的不满，他一定要顺利通过小考和成年礼，
他要离开这里。
按照惯例，参加小考前的少年依然要去自己师傅那里学习和训练，但今天楼没有去找师傅。
楼来到了部族的育儿棚。
这是整个部族最简陋的却也可以被称作是房屋的帐篷。只有两张帆布和几枚石钉构成，那帆布底下的一张毛毯上睡着几个不足岁的小婴儿。
很多年前自己也和他们一样，等待被师傅挑选。
“当时啊，因为我在部族地位低下，我记得我是第18个挑选者，而总共只有18个婴孩。那一年啊，是婴孩最少的一年。但也是极少的有全部配备成功的一年。而我是最后一名，你也是最后一名。”师傅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第一名，你会挑谁？昌还是康？”楼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婴孩们。
“没想过，因为我不可能有机会是第一名。”师父淡淡的说道。
“不可能有机会是第一名，那你为什么要挑选我。这么多年，教了我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活了这么久就甘愿当最后一名，你为什么不去死了早点见到圣银、勇武的习他们，多叨扰他们几句说不定能教你一招半式的，早点投胎争取不做最后一名就是了。”楼显然有了火气，但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面前的一个婴孩，始终背对着自己的师傅。
或许这个婴孩会成为成功战胜师傅后可以成为师傅的楼选定的徒弟呢。
“不挑你，你就根本没有成为一个战士的机会。你会在其他人迁徙时帮忙收拾棚帐、勇士们外出打猎时烧好烫水晒好盐巴、也没有机会繁衍后代，得到尊重。”师傅声音渐行渐远，但是楼始终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而我，给了你最后一个成为战士的机会。你应该战胜我，然后感谢我。不然你只不过是一个比活了快60年的最后一名还要差的最后一名。”
楼知道师傅已经走远了，停下了抚摸婴孩的手，深呼吸了几下，迅速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没有激怒师父从而引他出手。既然这样，就只有再想别的办法来战胜他了。
虽然两位同居经常欺辱自己，但还是有收获的。尤其是最近小考将至，每个人都异常紧张和兴奋。这两人经常在一起聊天和交流，完全没在乎屋内还有一个最后一名的楼。而通过他们的交流，楼清晰的意识到了他们这些所谓的高天赋、强素质的少年战士也和自己经受着几乎相同的训练方式。因为每对师徒的训练场地都在不同的地方，昌的师傅比较青睐有树木的地方，康的师傅则喜欢在室内教授技艺。而楼自己的师傅总会带楼来到定居点西部两公里开外的无人沙漠中，迎着凌冽的西北风进行训练。
所以，同龄人之间几乎很难探听到对方训练的秘密，当然也会有像昌和康这样关系比较近的人之间相互讨论训练细节。据说这一套训练理念正是习当时的师傅教授于他的。而已经在族人中证明过自己勇武的习，他的训练方式也被部族间给传承了下来。
“习武学艺，更多的是要修心和德。其次是放大我们族人的天赋，再其次才是学习搏击和打斗的招式。如果前两点学好了，第三点则几乎没有作用了。”师傅的话出现在了楼的脑海中，但直到现在，这番话楼依然无法苟同。
楼来到了一处之前没来过的荒地，这里一般被部族用来宰杀猎物。而最近打猎的收获很少，所以基本鲜有人来。本来是想通过提高训练量来加强自己的身体素质和体能。但是脱离了师傅，无人监督下的楼心烦意乱的到处逛着，直到看到摆在眼前一颗断脖子树旁的青石板就躺了上去，想美美的睡个午觉，至于训练睡起来再说吧。
果不其然，楼又做梦了。
但这次梦中没有出现习，也没有出现铁鼻兽，而是非常多的牛羊在自西向东的迁徙。天空中也有几只秃鹰在跟着它们，只要有落队的牛羊就会成为它们果脯的食物。
楼看着这些奔腾的牛羊出了神，和牛羊们一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几头猎豹在尾随着他们。天上的秃鹰、尾随的猎豹以及被楼的注视，似乎已经暗指他们的归途。
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前多了一个女子，楼坐起身定睛一看，是部族里的一个同龄女孩儿，打过几次照面，似是叫涧。
“所以，那些牛羊最后是被谁吃了？”涧突然问楼。
楼很诧异，自己做的梦涧是如何知道其中缘由的？但也不想和她有更多的交流沟通，从青石板上跳了下来，快速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也琢磨起了这句话，对啊！那些梦中的牛羊最后会被谁给吃了呢？
秃鹰只敢攻击落单的牛羊，而猎豹也试图等后面的牛羊掉队后再进行猎杀。而跑得快的、体能充沛的或者一起抱团的牛羊不就安全了吗？想到梦中的自己所处的位置，也不对，自己的部族捕猎时是习惯小队作战的，最喜欢捕捉成群结队的猎物。会利用阵型和相互之间的配合将猎物逐渐聚拢最后围起来套上绳索再统一带回部落。
所以，只有跑的最快的几头才可以进入生门。
跑的最快的进入生门？自西向东的迁徙、跑得快的进入生门。
门？会是云翳之门吗？
心想到这，楼出了一身的冷向汗。这个梦获得了太多的意象化信息，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处理。而睡醒后身旁的涧竟然可以得知自己的梦境。
难不成是那块青石板有什么猫腻？想到这，楼立刻转身回去再次来到睡午觉的青石板那里，找来了几块尖锐的石头，三两下将青石板凿破到完全不可用了。
很快就来到部族小考——脱师礼的日子了。按照部族的章程，这可不是一次单纯的比武切磋。但是要一方手刃另一方从而结束的不死不休的死斗。
部族里可以成为师傅的人选，大多都是体能和实力已经处在下坡的40多岁的中年人。而培养徒弟到16岁后如果还是可以战胜徒弟，这些师傅将得到部族无条件的供养，当然依然可以选择再次成为一名婴孩的师傅。
部族中被奉为神灵的习，就是在成为师傅后成功战胜了自己培养的三位徒弟。战胜最后一位徒弟是时候已经是90余岁的高龄。而战胜师傅的徒弟就可以成为部族的战士，平时出去打猎觅食采盐巴，如遇战事就是保卫部族的主力军，也将得到繁殖后代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