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懵懂
穆阑松开手，表情自然，“不好意思，我想去散散步，就先走了，有缘再会吧。”
“那个，请问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东方昭有些忐忑地拿出手机。他希望能够和眼前的女孩有更多的了解，他希望……能更了解她。
“好啊，我很乐意。” 穆阑也拿出了手机，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他们就此告别。
穆阑一身轻松，独自一人走了一会，就当她想离开公园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笑与掌声。
她回头，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正簇拥着一对男女，男生单膝下跪，显然是在求婚。而被求婚的女生此时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眼睛还含着点点泪花。她哭得十分狼狈，却又如此让人感动。五颜六色的气球，缤纷的彩粉，各式的花朵，该有的全都有了。
就在这时，在旁边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还打开了音响，可爱的玩偶熊跳起了兴高采烈的舞蹈，人群也被音乐和舞蹈感染，那是一片幸福的海洋。
穆阑也为这对新人高兴，没想到只是来公园散步，都能遇到求婚，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走开，结果却突然听到人叫她的名字，“穆阑！”
熟悉的声音，是东方昭。
穆阑回头，一大堆五彩缤纷气球突然淹没了她的视线，然后就在她的面前被放飞，气球缓缓上升，飞上了湛蓝的天空，与白云作伴。这真是极为浪漫的一幕。
她将视线从天空下移，映入眼帘的是东方昭的面孔。他乌黑的头发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被汗水微微濡湿，有几缕发丝粘在了他的额头上，但他的双眼闪闪发亮，如夜空中的星辰一样明亮耀眼。
他俊朗的面容有些羞涩忸怩，但更多的是兴奋，“对不起，我突然叫住你，我只是……突然很想告诉你。”
“遇见你，我很高兴！”
穆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赤诚的热情，只能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无法面对这颗真诚热烈的心。
“谢谢，我也是。”
勉强回应了一个笑容，穆阑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的逃走了。
“亲亲，你怎么了？” 系统二货虽然一向不靠谱，但也察觉到她的情绪在波动，内心也不如往常那样平静。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任务做完了，就要走了。如果我和他人建立了太深的关系，也就是所谓羁绊。真到了需要离开的时候，不仅我会舍不得离开，其他人……会不会也会难过呢？尽管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离开了……”
穆阑情绪有些低落，心里有些堵，好像突然从迷梦中清醒。
她不属于这里，其实她是个害怕分离的人，但却要一次次如此残忍地将其施加给别人。
“亲亲……” 系统二货也不说话了，这其实是每个任务者都要经历的阶段，自家宿主也是这样。其他人的言语此时都没有什么用处，只能靠她自己走过去。
“放心，我没事。” 穆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完成任务此时她需要去做的。但她心里清楚，学会别离，是她无法逃避的过程。她讨厌这样，但是必须这么做。
“亲亲，其实……在我们每次任务完成后，都会对任务者进行记忆淡化的处理。” 系统沉默了许久，闷闷地说了一句。
“记忆……淡化？”
“对，我们不是抹去记忆本身，而是尽量模糊它。你仍然会模糊的记得自己的经历，但不会再清晰记得任务世界里你遇到的所有人。你的感情也会像大海退潮一样，无论是高兴的或者悲伤的，还是恐惧亦或是其他的感受，都会变得平淡下来。”
“这是时空管理局的强制举措，同时也是对你们的保护。如果不这样做，任务者穿梭那么多世界，所留下那么多的感情和记忆，会把一个人生生逼疯的。”
“在时空管理局成立早期，由于没有完善的处理机制，留下了很多惨痛的教训。所以现在，记忆淡化是每个任务者结束任务返回总局后，所必须采取的举措。”
系统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调皮捣蛋，不再贱兮兮的，而是带着罕见的严肃与沉重。
“我知道，在合同里面有提到过。”穆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凝滞，每个字都那么沉重。她此刻真想笑着来调侃它，笑它竟然也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一点不像平时的样子。
可是，她现在，真的笑不出来。
“哦，我明白了，之前是因为我的第一次任务因为出现意外而被迫结束，所以暂时没有让我去做记忆淡化的处理。”
“但是这一次，等我们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我不会再记得他们，包括我和他们一起经历的所有事情，对吗？”
穆阑轻声问道，语气轻得好似羽毛，漫无目的地漂浮于空气中。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宛如易碎的玻璃制品。
“对。” 系统1772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给出不同的答案，但它没有办法，这是刻在它出厂设置里的程序。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
“放心，我很坚强。” 穆阑的眼中有些迷茫与无措。
语气有些沉郁，但依然温和。
她努力想要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笑容，却看得人莫名心都揪起来了。
天色已经渐近黄昏，暮色沉沉，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她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些晚了，自己应该回学校了。
她不知怎的走到了美食街，快到夜市了，四周的人们来来往往，各种小吃摊贩在热情的叫卖着自己的食物，个个生意红火。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拥挤的人潮，热闹的景象，穆阑心里感觉更难受了。
啊，她糟透了，这个世界好热闹，但与她无关。
穆阑感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已经感到眼眶泛酸，情绪突然上头，无法控制得要开始泛滥开来。
她低着头，脚步匆匆，想要逃离这里，却径直狠狠撞上了某个人的胸前。
“啊！”
又是这样，熟悉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冲破了理智的阀门。
她捂着红肿泛酸的鼻头，眼睛上抬的同时，眼泪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