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大姑来袭
季晩桥是被嘈杂声惊醒的，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瞬间皱起了眉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喉咙干涩。
“晚晚！晚晚你醒了！”
一只温柔的手贴上额头，季晩桥几乎瞬间就认了出来，这是她的妈妈，由于多次的记忆叠加，季晩桥在感受到妈妈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妈……”
这声音如蚊讷，季妈妈却瞬间红了眼眶，她的晚晚啊，她想一辈子宠成小公主的晚晚，却在她一不留神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季妈妈根本不敢想，要是季晩桥没有逃出那个地方会怎样。
季妈妈轻轻给季晩桥擦掉眼泪“晚晚不哭，妈妈在。”
季晩桥在妈妈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季妈妈立刻给她喂水，然后拿起一旁的梨子削了皮切成薄片喂给她。
“晚晚先吃梨润润嗓子，外婆马上就给你送饭过来了。”
可能是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外面的争吵停止，紧接着是季爸爸略有些匆忙的脚步。
这两天最难过的就是季爸爸，他的外甥女竟然想要将自己女儿卖给人贩子！他自认为他对这个外甥女够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江淑兰在当天就被抓入狱，抓的时候人赃并获，人贩子给她的一百块钱还在手里，听说是因为季晩桥长得特别漂亮才给的这么高的价格。
那天本来医院电话打到单位的时候季家夫妇就提着一颗心的往医院赶，后来警察局让他们去确认江淑兰的身份，当时被通知全过程的季家夫妇都气红了眼，季爸爸更是控制不住的狠狠的给了江淑兰一个嘴巴，然后被警察迅速拉开。
更可气的是季爸爸还没有发作，他大姐今天找到医院，在门外连哭带闹的让季晩桥给江淑兰作证她不是人贩子。
季爸爸看着还在病房高烧昏迷的女儿，几乎咬烂了一嘴的软肉才让他没有对这个自己的亲姐姐动手。季妈妈因为这件事恨透了他大姐一家，人来了之后面都不露，全推给季爸爸处理。
这会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季爸爸看都没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大姐，对旁边的护士说“你们按照医院的规矩处理就行。”然后转身进屋关门落锁，显然不想让他姐有进来的机会。
“晚晚！”季爸爸看着终于睁开眼的女儿，只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季晩桥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是失血过多，那伤口又过深，引发感染，手术后开始发烧，昨晚推出去抢救了一次，虽然之后医生告诉她季晩桥的情况已经稳定，但是季爸爸的一颗心还是悬在空中。
“爸”吃了两口梨子的季晩桥嗓子已经没有那么干涩，虽然有些无力，但是父母在身边给了她安全感。
季爸爸愧疚的握住季晩桥的手“是爸爸对不起你。”
季晩桥心里叹了口气，这辈子她及时把江淑兰的行为揭发出来让她爸认识到了自己大姐和外甥女对自己女儿的恶意，可是上辈子因为没有这个揭发的机会，季爸爸最后也没有相信季晩桥的话。
季晩桥是埋怨她爸爸的，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满脸憔悴又没有相同经历的季爸爸，她又实在说不出什么。
她握住了季爸爸的手“爸，我没事。”
季爸爸显然没有意识到季晩桥话中的不同，他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晚晚好好养伤，等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门外的季大姑看季爸爸进屋也意识到了肯定是季晩桥醒了，她猛的扑到门上开始砸门“晚晚，晚晚你是不是醒了，你快去救救你兰兰姐！她是被冤枉的啊！”
季妈妈本来是不想管季大姑一家的，但是这会看到女儿刚醒她就在外面砸门，一瞬间火到了头顶，她快速的冲过去拉开门，速度之快让趴在门上的季大姑摔了一个踉跄。
“季常英！你别做梦了！你女儿要卖了我女儿！我真是给你脸了让你还敢来这闹事！”季妈妈嘴上说着手也快，拖起季大姑的领子就给了她一巴掌。
季大姑最初被摔的有点猛，但是被甩了一嘴巴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抓住季妈妈的头发就撕扯起来“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你别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季晩桥不是好好的躺在医院，我闺女可是被抓紧警局了！”
季晩桥本来有些着急怕季妈妈吃亏，但是听到季大姑这一番，你失去的只是你的双腿，她可是失去了她的爱情这种发言，眉头一皱。
好在关键时刻季爸爸还是理智的，他眼看自己媳妇落了下风，赶快去抓住季大姑，季妈妈抓准时机又在她脸上抓了几把。
季大姑被气的嗓门越发的尖利“就是你们母女两个丧门星！和那些警察一起害了我闺女！你们这是冤假错案！”又因为被季爸爸抓住不能还手，疯狂的挣扎，季爸爸一时都没抓住她，让她抓了几把。“季常安你这个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现在帮着这个丧门星害我女儿！你们都不得好死！”
“放屁！你tm的才是吃屎喝尿长大的！老季小时候被你们抢饭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季妈妈平时堆积的愤怒一瞬间倾泻出来，借着季大姑被季爸爸挡住行动不便的空档连抓带掐的补了好几下。
因为季大姑的吵闹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新过来的不知道前因后果开始四周打听。
“怎么闹成这样。”
医院里多的是无聊的病人家属，就有那个从头看到尾的立刻给她讲解“那个大喊大叫的是那家人的大姑姐，听说她女儿是个人贩子，看着弟弟家的闺女长的好看就给人卖了！”
“啊！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这个年代因为法律还不健全，所以人贩子十分猖獗，到处都有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所以人们对于人贩子这个词极为敏感，也特别痛恨这些人。
“呵，可不是，听说她家做人贩子那姑娘才二十，才二十就干这丧尽天良的勾当。”
“你看她这个妈一副刁钻样子，也不像是是能养出好人的。”
“她女儿给弟弟的孩子卖了，她怎么还有脸来人家面前闹？”人群中有一个看着还很年轻的小媳妇一脸惊讶，显然是没经历过极品亲戚的。
她旁边不知道是妈妈还是婆婆的妇女拉着她向后走了走。“脸皮厚呗，这年头最不缺不要脸的。”
“刚才还在那喊让人家姑娘给她女儿放出来呢！阿呸！做梦！”
“那姑娘怎么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一个看着就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睛乱撇，一脸的不怀好意。
最开始说话那人清了清嗓子，斜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是她弟弟那个女儿打晕了人逃了出来，去警察局报的警，那可是个好姑娘，被人贩子捅了一刀拖着伤腿还是先跑去的警局，给警察提供了确切消息，才让警察及时救回了那些人。”
赶快就有人附和，称赞声不断，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看没机会说点什么了，撇撇嘴后退了几步。
“人贩子都给抓到了吗？”
最初的那个大妈不说话了，听到现在那两家人都没提具体消息，她不好瞎说，好在人多力量大，立刻有一个老大哥接话“我二大爷家小儿子的女婿的姐夫是警察局的，说是昨天下午调动了全部的警力进行了围剿，已经把人全部抓到了，那些王八蛋抓了二十来个女人和十多个小孩，据说再晚一天就要给送走了！”
“真的！”
“真是苍天有眼！”
“这些人贩子就该枪毙！”
“养了个人贩子姑娘，这女的也不像是个好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也是同伙！”
……
人群里的对话声音一点也没压着，全数传进了季大姑耳朵里，她顿时像是被惹怒的豹子，恶狠狠的瞪着那些说话的人“你们放屁！我女儿是被冤枉的！”
刚好有几名警察过来给季晩桥探病，毕竟季晩桥也算是这件案子的当事人。被人群堵在外面看了个全过程。立刻有两个男警官挤进人群。“这位同志，你要是对审判结果不满意可以去上级汇报，我们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诬陷任何一个好人。”
季大姑看到真的有警察过来就已经萎了，这年代的人民群众还是对警察这个光荣身份多有敬畏的，要不是这样以季大姑的性子早在警察局开闹了，也不会迂回着来医院闹季晩桥一家。
这次一共来了四名警察，剩下的两个年轻警员开始驱散看热闹的人群。
季大姑因为警察的出现只能顶着两个巴掌印灰溜溜的离开了医院。
季妈妈整理了一下因为打架弄乱的头发，客气的邀请警察进屋。
“季晩桥同志已经醒了，真是太好了！”说话的赫然是那天送季晩桥去医院的女警官。
季晩桥也认出了她，就想坐起来和她道谢，被她按住。“季同志别起来，我们是来探病的，可不能给你增加额外负担。”
“那天多谢警察同志送我来医院！”
“我没什么好谢的，是我们应该谢谢你及时提供消息，才能救了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那个女警官圆圆脸圆圆眼，一笑起来眼睛眯成小月牙，看起来十分可爱。
季爸爸和季妈妈显然也认识这个女警官，季妈妈上前寒暄。“小李警官昨天也来过一回，真是让你费心了。”
被喊做小李警官的女生立刻摆手“阿姨别客气，我为人民服务！”
旁边有一个中年男警察也跟着开口“你们别客气，季同志能平安醒来我们就安心了，至于这次的事件后续会给季同志发放奖章以示表扬。”
季晩桥没想到最后还能混一个奖状。“那些被困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小李警官一想到这事就生气“都救出来了，那群王八蛋一共抓了四十八个人！”
显然，外面那个老大哥得到的消息也不准确。
“四十八个！”季家三口震惊。
季晩桥尤其震惊，那一片的老房子户型都不大，怎么能装载那么多人。“怎么会那么多？”
小李警官咬牙切齿，因为季晩桥算是相关人也没隐瞒，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那群狗娘……”
“盼盼！”
被中年警官一呵斥，李盼盼立刻改了口“那群人贩子在房子下面挖了个大地窖，给拐来的人都困在下面。”似乎回想到了那个场景，李盼盼表情难看起来。
季晩桥虽然没亲眼见识那个场面，也能想到不是什么好的景象。
李盼盼因为是少数的女警员参与了围剿，毕竟这种被拐卖关押的人都会有一定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之前有过类似参案经历的老警察特意找了几个胆子大的女警员，因为这种时候很多女性都对男性有了恐惧和过激反应，这些女警员可以负责安慰那些被拐卖的人。
当时把外面的人贩子都压制住之后李盼盼和其他几个女警一起下到了地窖，里面阴冷潮湿混合着十分难闻的味道，很多女性衣不蔽体，孩子们都蜷缩在墙角，梯子正下方还有一桶说不上是泔水还是什么的东西，应该是她们的“饭菜”，有个女警员当时没憋住被这难闻的气味熏的干呕起来，另外两个年纪大的看着那些不大的孩子红了眼眶。
看到有人下来，几个看起来就年龄大一点的女性立刻把几个孩子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她们。李盼盼他们再三表明身份，又给他们看证件，又给他们拿衣服才缓解了他们的紧张。
把所有人转移出去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产生了应激反应，抗拒别人触碰，李盼盼和另一个年轻的女警员红着眼睛蹲在她们一米远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开导，好在最后将所有人都解救成功。
有些孩子瘦的皮包骨头，很少身上没有伤的，岁数小一点还不太知事，被一些警员哄着哄着就哭着叫爸妈，叫的很多老警员都红了眼眶。
李盼盼现在想那幅人间惨剧还气的想崩那些人贩子两枪。
季爸爸脸色铁青，他一想到自己女儿有可能会成为那里的一员就恨的牙痒痒“这群人贩子真该死！”
季妈妈则是回到季晩桥身边把她搂进怀里。
警察在确定了季晩桥平安苏醒后又问了季晩桥几个那天发生的事就离开了，虽然人贩子已经抓住，但是这伙人贩子身后可能有一个巨大的贩卖人口的网络，需要继续追查，而且那些被解救的人也需要挨个核对家庭住址方便送他们回家。
只是那些成年的女性还好，很多孩子只有三四岁大，连自己父母姓名都说不清，在没有网络大数据普及的现代，查起来十分费人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