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庇护
小陈带着彭伊来到了学校门口。
“你先进去吧。”
彭伊担忧地看着小陈和陈道德。
“没事的。”小陈摸了摸彭伊的头，彭伊只好依依不舍地走进了学校。
校门外人稀稀疏疏，空间很宽敞。
小陈向着陈道德靠近:
“找我？为什么？”
陈道德无奈摇摇头。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回收开始了……”
小陈忽然想起四年前老人的录音，但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回收？”
陈道德点了点头。
“世界在不断的内耗，现在已经开始回收自己的产物来补足缺失的能量了。”
小陈沉默着:“既然找我，你为什么还要闯入彭伊的家。”
“你说那个小女孩，哎呀，我本来有一位老朋友住在那个公寓，但今天再去却什么人也没有了。”
说着，陈道德从怀里拿出一本精简版的《飘》。
“以前那里住着一个孩子，我很喜欢他，他一直说想看看这本书来着，没想到搬家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啊。”
小陈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他想起自己家访时也因为那间公寓长期无人光顾而产生过疑惑，当时彭伊是这么回答的:“那间屋子死了人哦，所以没人敢住。”
小陈看着面前的陈道德，对方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该走了，那个人让我交待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陈道德收起了手上的书，随后向小陈挥挥手道别。
“你是什么人？”小陈看着对方渐渐离去的背影问道。
“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叫……”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你从哪里来？”
陈道德微微一愣，显然根本没想过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我从那个人身边来。”
“那个人是？”
“那本黑色笔记本的作者。”
小陈猛然一震。
“那……他还让你说什么了吗？”
陈道德沉默着，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仰望之人的意志代代相传，我们从未离去。”
狂风吹起，陈道德忽然瞪大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没有抛弃我，他在十几年前就得了白血病，死了啊。”
下一秒，陈道德消失了。
另一个时空。
“月”醒来坐在原地，他看见漫天的大火之中人影依旧如潮水般奔向大火，越来越多熟悉的身影也随之出现，无论“月”如何阻止也无济于事。
他难以忍受人影们在火中消逝前的凝视，泪水不觉流淌了出来。
同一个世界。
晚饭时，陈叶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何佳夜吃着烤鱼，看着慢慢接近餐桌的陈叶问道。
“出了点事，路上碰到了几只动物。”
“动物？”何佳夜疑惑道。
“对啊，你们没看见吗？”
“看见了，可惜，没抓住。”何佳夜惋惜地说道。
陈叶笑了笑。
“没事的，它们还会出现的。”
“总有机会的。”陈叶笑着说道。
何佳夜对面，泽洋海盯着陈叶，他似乎从对方的表情上捉摸出了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泽洋海也说不清楚。
清晨，何佳夜被屋外的嘈杂声惊醒，她草草换好衣服，随后走出门。
村子的街道上空无一物，但密集的嘈杂声依旧不断，她顺着声音的来源向着露天餐厅摸索过去。
视线开阔的一瞬间，何佳夜惊呆了。
无数的动物此起彼伏地嚎叫着，它们踩踏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嘈杂声。
何佳夜依稀透过动物群看见不远处的泽洋海正站在自己的帐篷前盯着密密麻麻的动物沉默着。
下一秒，泽洋海向着树林冲了过去。
何佳夜一阵茫然，等到泽泽洋海冲进树林中她才晃过神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泽洋海不知跑了多久，他气喘吁吁地找到了昨天的位置，剥开遮挡物，面前的虚无之地一览无遗，但一只动物也没有了。
整个虚无之地一片空旷，看上去无边无际，让人感到置身于震撼之中的恐惧。
正当泽洋海看的出神时，他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
“在看什么呢？”何佳夜的声音传来。
泽洋海赶忙把头钻了出来，何佳夜已经好奇地学着泽洋海的样子剥开了遮蔽物，来不及了，泽洋海并不打算阻拦她。
想象中的惊呼并未传出，何佳夜慢慢把头钻了出来，闷闷不乐地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远处的海村已经传来了村民们的惊呼声，但泽洋海已经不在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何佳夜。
等到二人从林子中走出时，村民们已经乐疯了。
他们三三两两地拿着绳子牵着动物往露天餐厅走。
另一边，村长带领着一群人拿着工具开始砍树，他们把木头带回露天餐厅，做成木桩子钉入地面，让村民们把动物绑在上面。
一直忙碌到中午，露天餐厅已经插满了绑着动物的木桩，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动物从林子中钻了出来。
何广中无奈，牵着几头动物带到露天餐厅另一段宰杀，为了防止大火被踩灭，火种也被迁移到了另一段。
在何敏的指导下，何凯、何承很快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火坑，并把外来者留下的巨大烤架搬了上去。
午后，整个海村喜气洋洋，露天餐厅与村子间隔的一大片区域密密麻麻都是动物，他们欣喜着，诉说着再也不用出海的愉悦。
何广中独自一人站在露天餐厅边缘看着大海，他难以置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但更令他不甘心的是，原先抛弃他们的陆地再次庇护他们，但靠海而生的海村却被大海抛弃了。
何广中再次出海，他孤身一人带着渔网在村民们难以理解的目光中驶向了大海。
海水中，无数发着光的水母摆动着柔软的身体，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旋涡，像是要凝视他，审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