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就此别过
只见赵磊的手即将伸向了顾凌霜身前的柔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凌霜身上突然冒出猩红的光芒，瞬间将整个车间淹没，良久之后，红光散去，顾凌霜睁开已经变得通红的双眼，发现赵磊此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亡魂也已经破碎，映入眼帘的是数以百计的女子。
顾凌霜惊愕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蹲下身探了一下赵磊的鼻息，赵磊，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杀人了！
这是她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她慌张地看向四周，那些亡魂们都惊恐的看向她，见顾凌霜的视线转移了过来，一个个的跪在了顾凌霜面前，“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顾凌霜头很痛，心中的愤怒难以压抑，方才因为杀了人的愧疚感已经消失不见，看见这些亡魂，她早已没了最初的同情。
“是你们，逼我杀了人。”顾凌霜说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也变了，变得空灵，具有一股杀伤力。
那些亡魂听见顾凌霜的声音，便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
此刻，顾凌霜口袋里的小灵通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凯米出现在了顾凌霜面前。
他看着变了样的顾凌霜，眼底有一抹兴奋，又似乎带着另外一种情绪，“果然你没让我失望。”
“你怎么现在才来？”顾凌霜问道，语气里已有一丝不满。
“没办法，如果我来早了，你就没办法找回自己的力量了。”
顾凌霜愣住了，力量？
“你不觉得你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吗？你可以试着联系一下自己的意念空间，是不是已经不受屏蔽了？”
顾凌霜听完，闭上眼睛，果然联系到了意念空间，她看见自己的爷爷在空间里的家看电视，四处鸟语花香，只不过比起之前晴朗的天气，这里明显已经阴沉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亲爱的女神。”凯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困住你了，小霜。”
“…”顾凌霜不言语，看着地上早已破碎的手机，直播在她爆发惊人力量时就已经切断，她本来还想给爷爷奶奶再打个电话，但显然是不可能了。
她的怒火逐渐平息，眼睛恢复成了正常颜色，她看着地上的赵磊，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赵磊是该死，可是我真的有权利杀死他吗？”
“他不死，你觉得你今天能好好走出这里吗？”
顾凌霜抬头看向依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亡魂们，“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害死你们的人报仇，反而在这里杀害和自己一样的女孩子呢？”
“杀了你，你就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了，我们这是在帮你！还有，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你错了，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安排好命运的人。”这时，一个不怕死的女人站了起来。
顾凌霜看向女孩子的脸，正是赵希月。
“赵希月？”
“你认识我？”
“我还认识你姐姐呢！你的姐姐为了帮你报仇，几年如一日，在这个厂里搜集证据，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赵希月听见顾凌霜的话，愣住了，“你说我姐姐她…她怎么样了，她不怪我吗？”
“她比你清醒，她不怪你，她知道你是被骗的，她不会像你一样，不敢手刃仇人，只敢欺负弱小。”
“我说了，杀了你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我没有欺负谁！”赵希月依旧固执地说道。顾凌霜还想和她争吵几句，却被凯米叫停了，“她说的是事实。”
顾凌霜听完，良久无语。
“这里的事情，我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办妥了，赵希梦也将证据递交给了京都那边的办事处，这些亡魂我会把她们都送走，让她们重新进入轮回，拥有新的人生。”凯米靠近顾凌霜，半蹲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已经了解了这里的一切，逆转之力已经回归，我想你该回去了。”
“可是，可是那里只有我的奶奶，没有我的爷爷…”
“这里的爷爷奶奶也不是你一直牵挂的爷爷奶奶，即使他们是你爷爷奶奶在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但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凯米此刻就像是顾凌霜的哥哥一样劝诫着顾凌霜，“你的身世涂冰雨已经跟你说了，我没有必要再跟你重复同样的话，但是我希望你能分清情况。”
“你和涂冰雨是什么关系？”
凯米听到这，轻笑了一下，“你无需多问，从这里离开，我们也就此别过了。”
顾凌霜其实还是没有做好决定，真的要离开吗？离开了她就再也不能跟爷爷打电话了。
之前拼了命想要醒过来，可是到了这里，自己却想起了和爷爷奶奶一起时的温存，那些一起吃饭的日子，那些爷爷的唠叨，那些关切的电话，都是她作为普通人最普通的执念，可是现在这一切又将要失去了。
但她不得不失去。
父亲的家暴，让母亲在她两岁时就弃她而去，是自己真正的爷爷奶奶把她带大，送她读书，教她道理，给她世界上独一份的宠爱，父亲要打她时，是爷爷挡在身前，她被同学欺凌时，是奶奶在学校守着…
她不能因为自己不想长大，就一直待在这里自欺欺人，而自己真正的奶奶却还在老家忍受父亲的打骂。
凯米默默的注视着顾凌霜，等待顾凌霜的答复。
良久，顾凌霜站起身，望向一脸愤怒的赵希月，“你姐姐很好，你放心去吧，这些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至于你说的我们都是被安排好命运的人，那无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和你姐姐都希望你下一世能有个好去处。”
“我命由我不由天…”赵希月喃喃道，开始思索这句话，脸上的愤怒也逐渐平复。凯米明白顾凌霜已经妥协，于是对着亡灵开始念咒，金色的光芒照亮整个车间，光芒消散后，那些亡灵也都消失不见了。
“用你的意念空间带我走吧。”
顾凌霜听了，牵住凯米的手，像当初带涂冰雨进入意念空间一样，将凯米带走。
从此，这个世界的顾凌霜便消失不见了。
逆转之力的回归，并没有给顾凌霜多大的压力，她仿佛早已熟练掌握逆转之力的用法，将凯米送到了他要去的世界，自己则留在了意念空间。
爷爷看见孙女站在家门口，连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霜，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爷爷，我就随便回来看看，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就是最近天气不好，下了好几天暴雨，昨天晚上才停，刚种的庄稼，都被洪水冲没了。”
“没关系爷爷，你不种地，我也给你买吃的回来。”
顾凌霜说着，便去了街上，买了很多菜放到冰箱，买了很多零食放在了偏房，爷爷喜欢把饮料和糕点都放在那个房间，偶尔会自己去房里拿可乐喝。
她和爷爷聊了会天，自己独自去家门口的河边坐着，脑子里面空空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或许自己真的没办法再见到自己的爷爷了，但是只要自己记得他，那他便不会消失。
思考了很久，她终于彻底想通。
在这里待的时间足够了，她该回去了，她站起身，闭上眼睛，意念空间打开，她走了进去。
意念空间里的建筑越拉越远，顾凌霜心中想着原来的世界前进着。
可是很奇怪，她竟然迷了路。
自己的意念空间仿佛被扭曲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越来越远，而自己陷入了一片虚无中，怎么挣扎都爬不上来，胸口也好像被一辆卡车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自己无论怎么动，都醒不过来…
光明理事会
暴雨停了。
涂冰雨眼睁睁看着一道红色的光芒冲到顾凌霜的体内，然后便看见梦境里的顾凌霜将赵磊杀死。
光明理事会因为逆转之力的回归，大楼一侧的玻璃窗户全部被震碎，十多个来不及躲避的特工也不幸负伤。
幸运的是顾奶奶和科研人员在地下一层的安全屋毫发无伤。
莫晓怜和涂冰雨一直守在顾凌霜的床前，等待着顾凌霜能快点转醒，但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整整两天，顾凌霜的梦境没有再出现，而顾凌霜也一直昏迷不醒。
涂冰雨尝试强行闯进她的意念空间，但都被赶了出来，并且受到了强大的反噬，血吐了一地。
“冰雨姐，你没事吧？”莫晓怜大惊失色，赶紧扶住受伤的涂冰雨。
“出事了。”涂冰雨流着冷汗，说道。
“不是说逆转之力回归了，阿霜就能醒过来吗？”莫晓怜一脸疑惑和担忧。
事情仿佛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涂冰雨想起了苏晓的话。
“绘姐那个老狐狸只告诉你逆转之力回归，顾凌霜就能醒，却没告诉你有什么风险。你选择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风险，难道风险就是醒不过来吗？
“她能醒过来，只不过醒过来的还是不是你认识的顾凌霜就不一定了。”苏晓站在涂冰雨面前，冷冰冰的说道。
没有人比她更懂涂冰雨心中所想了。
“什么意思？”
“逆转之力和黑暗之力互相制约了几千年，你以为，逆转之力还那么纯粹吗？”苏晓说道，“逆转之力几千年来一直封印着黑暗之力，它们两者相互排斥也相互吸引，现在回归到顾凌霜本体的逆转之力会放大顾凌霜的阴暗面，这也是为什么逆转之力初醒后，顾凌霜在梦境里容易愤怒的原因。而且，很不幸，顾凌霜由于家庭原因一直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们无法保证后面醒来的顾凌霜性格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温顺善良。”
“在你和顾凌霜被困在扶灵村的幻境里时，我算了一卦，顾凌霜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成为毁灭全世界的人，或许最后用不着我们跟她一起拯救世界，她仅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把这世界给毁了。”
“当初我给顾凌霜的封印是为了护她的心脉，护她自己的灵识，想让她在更合适的时候自己解开封印，可你非要我解开的，现在这种情况可怪不了我。”
“我…我害了她？”涂冰雨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心办坏事，也怨不了苏晓把封印解开，是自己太过着急，是自己考虑不周。“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后果会这么严重？”
“我是不是有问过你，就算这个世界因她而毁灭你都不在乎？你有听过我解释吗？既然你都不在乎这个世界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在乎呢？”苏晓质问道。
“我…”涂冰雨无话可说，她确实没有听过苏晓解释，即使那时候的自己听了，也不一定会相信苏晓。
苏晓望着涂冰雨，眼神冷漠，又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涂冰雨，你太小瞧我了，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故意让顾凌霜去死吗？你想太多了，几千年来，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而几千年了，你却一点儿都不了解我，真是让人心寒…”苏晓说着，眼睛里已经闪动着泪花。莫晓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晓，心底好奇她们之间的曾经，但又不敢问出口。
“对不起…”涂冰雨低头，轻声道。
苏晓没有回答，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我们该怎么帮助她？”良久，莫晓怜才小声的开口。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等她自己醒吧。”苏晓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涂冰雨失魂落魄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天气，雨没有下了，但是黑暗之力的觉醒也意味着她们会有场恶战要打，这个世界马上就会不太平了。
遥想两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涂冰雨不知道这一次这场战争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她闭上眼睛，一滴泪从脸庞划过。
莫晓怜知道涂冰雨此刻想一个人静静，便默不作声的出了房门，去了楼下找叶远，想要通过叶远了解一点几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