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聚鼎成功
玄翎愣住，老实答道：“世孙愚钝，不曾细想，只是想修仙练剑，便修了。”
“而这，便是你的道心，心无外物，由己不由天。”
玄翎猛地抬头，触及到大长老的温和视线，心中一颤。
“可是，天命无常，道途艰险，怎能如此草率……”
“每个人的道并不相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或感悟天地之道，顺应而为；或逆流而上，破道顿悟；也可以是为了心中大义，除恶扬善……坚守自我，顺心而为，又有何不可？”
玄翎心中怔然，自己是为什么开始修炼的呢？
父亲繁忙，母亲在她还没有印象的时候逝去，同龄人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多是讨好，于是她常常一人看书，觉得无甚趣味，便开始修炼。
原来这是自己的道么？
玄翎又问：“若有人，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该算如何？”
大长老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他道：“何谓‘付出’，又何谓‘得到’？界定太过模糊了，况且世事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若只是愤懑天道不公，未免太过狭隘，换句话说，只要实力足够强大，无所谓公平与否。”
“霜降峰气息冷冽，倒是个适合静心的地方，你的境界提升过快，心境不及，是时候沉淀沉淀了。”
落雪无声。
静心台上突然有了动静，玄翎身上雪花飒飒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荡开，而后方圆百里的灵气躁动起来，疯狂涌向台上之人！
同一时间，霜降峰顶的空间裂开缝隙，须发皆白的白衣老者缓步而出，静静地停在了半空中。
大长老颇为惊讶，欣慰地低声呢喃：“竟然这么快又就突破了，或许……机会来了。”
言罢，大长老宽袖一挥，浮空而坐，等待玄翎完成突破。
玄翎灵台清明，内视着丹田处不断旋转压缩的气海，无数灵气鲸吞蚕食一般吸入体内，飞快运转。
气海纳入了比平常十倍多的灵力，还在不断吸收、压缩，到达某个临界点后，疯狂颤抖起来。
玄翎知道，这是到了聚鼎的关键时期，顿时放出所有灵识之力，压制着颤抖的气海，两者不断对抗。
明明是十分严寒的地方，玄翎额头却有汗水滴落，周身飘雪都被消融了。
聚鼎期是所有修士最重要的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只有明悟自己的道，融合贯通，才能于丹田处凝聚金鼎，而只有凝聚成功才是真正的聚鼎期修士。
然而修真界七成修士都折在了这一步，无法聚鼎成功，也就没办法突破，迈入神引期。
丹田处气海渐渐稳住，随着一滴莹白液体出现，气海压缩到极致的能量接连化作液体……而后凝聚成型。
不知过了多久，一尊玉质小鼎取代了气海的位置，光华流转，晶莹剔透，并不断缓缓转动着。
每个修士鼎的形状、颜色都与自身属性和功法有关，而玄翎所修功法名为太玄，本身又是极品冰灵根，因而凝聚成的鼎晶莹剔透，恰似寒玉。
玄翎感受着浑身上下充沛的灵力，明明只晋阶了一小境界，差距竟然这么大，难道这就是聚鼎和不聚鼎大区别么。
“恭喜，没想到你竟能以聚鼎中期的境界聚鼎成功，玄族这么多年，也只有当年的凤天仙尊做到这一步了，就连我与你父亲都是后期才聚鼎成功。”宽厚温和的声音响起。
玄翎缓缓睁眼，见到大长老这么夸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多亏了大长老开解，世孙才能有所感悟。”
“那么，你的道应当明了了？”
“是的，”玄翎眼神变得坚毅无比，“以我心为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道之子又如何，既然犯我，就算再困难，也要斩他于剑下！
“如此，甚好，”大长老起身，漫天风雪隔在周身三尺外，笑道：“走罢，长老殿有人该等急了，生怕我责罚于你。”
有人在等自己，玄翎心中微暖，来之前没有告诉其他人，想来怕是玄烟那丫头等得心急，明明比自己还是个孩子，还天天为她担心。
“大长老，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同意。”玄翎抬起头，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坚定之色。
大长老淡淡的笑道：“呵呵，我已经猜到了你的决定。”
跟随大长老回到长老殿的时候，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大统领？还有玄百长老，等我的人是你？”玄翎讶然。
站在大殿内的两道身影，一个灰袍长须老者，懒洋洋总似睡不醒一样，正是玄百长老。
另一个黑色金纹麟甲，清俊疏朗，眉眼温和，正是许久未见的族兄玄景白。
他与那龙烨看上去都是唇角含笑，却不似龙烨那样刻意，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明明一身冰冷锋利的黑甲，却无端让人感到春风拂面，心安不已。
说来，玄翎学堂跟着几位长老学习的时候，正是玄天冥风头最盛的时候，因而玄翎也悄悄以这位族兄为目标。
只是玄翎性子偏冷，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天天围着玄天冥，她这位族兄向来温和有礼，面对一群孩子的请教，从不会拒绝。
玄翎也悄悄羡慕过，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便索性不去交流。然而有一天，玄天冥竟然主动过来问询玄翎是否有功课，或者修炼方面的疑惑。
面对唯二的偶像之一如此温柔地询问，年幼的玄翎怎么可能招架得住，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玄翎便常常跟在他后面修行。
后来，随着玄翎觉醒血脉，族中对她的培养愈发严格，她与幼时这位颇为亲赖的族兄，也渐渐疏远，尤其是在传出玄翎抢了玄天冥的圣子一位的言论后，玄翎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毕竟在玄翎觉醒血脉前，他是两位候选人中实力最强的那个。
如今算来，两人这些年单独见面的时候只有寥寥数次。
两人纷纷行礼，“拜见/见过大长老。”
大长老双手笼袖，“你们这些小辈，有事就自己聊吧，无事莫要唤我。”
说完，大长老摆摆手，一阵空间涟漪闪过，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