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真是晦气
宁国公夫人宁氏见俞静颜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话,描着精致妆容的面容仿佛被冷水浸透。
“俞静颜,若是你懂事些,就滚回你的屋里去好好待着。”
“你那不中用的丈夫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还有你的婆家,也是个事儿窝,此番咱们府里没有收到牵连那是祖宗保佑。倘若你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就休怪我不容你。”
声音一字一句的落下,字字皆如刀剑,狠狠割在俞静颜的心上。
她不是从国公夫人的肚皮里爬出来的,自不会得到国公夫人的怜惜。而宁国公子女众多,压根不在乎她一个小小庶女。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推她出去拿捏林永章。
可俞静颜到底是不甘心,她忍辱负重十年,一遭皆化作云烟。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要丧生在这场祸事里,她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母亲,求求您了,救救我夫君跟孩儿吧,哪怕是保住他们一条性命都好呀!”无计可施之下,俞静颜不停的磕头,哀求着宁国公夫人。
宁国公夫人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往后退了几步不让她挨上,似乎她是什么脏东西般。
“此事已成定局,莫说是我,就连你父亲也是无计可施。”
“你自己想开些吧,只要有国公府在,总归会有你一口吃的。至于林家,你就当做一场梦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宁国公府的态度已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俞静颜如同疯魔般,冷不丁大笑出声,笑意咧在嘴角,她眼里却落下眼泪。
瞧着她癫狂的模样,宁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叫丫鬟婆子过来,将她带走。
俞静颜没过多久就病了,缠绵病榻半月余丝毫不见好转,与此同时,又有惊天噩耗传来。
林永章跟林晋康,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官人,康儿!”得知消息的俞静颜心口一阵阵顿痛,她死死的揪住胸口的衣领,撕心裂肺的哀嚎出声,一时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官人,康儿啊,我的康儿呀!”
“阿娘,阿娘!”林柒诗一直在俞静颜屋里,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林柒诗也跟着哭出声。
“诗儿,你的爹爹跟哥哥,没了。”俞静颜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只能将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
“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往后我们母女二人,可怎么办呀?”
哭声一直持续到深夜,俞静颜哭得晕死过去。
院里的丫鬟婆子生怕俞静颜出什么事情,一字不漏的往宁国公夫人院里上报。
宁国公夫人听闻后,直直蹙眉说着晦气。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点事情都经不得。”
坐在宁国公夫人下首方的宁国公世子夫人薄氏听闻后,连声点头附和。
“母亲说的是,四妹妹这回也是不像话。她夫家惹出那么大的纰漏,怎还有脸要死要活的。亏得咱们家福气深厚,若不然真被他们连累,那才叫冤枉。”
虽说薄家跟林家也算是亲戚,可因薄勇的事情,薄家可是恨死了林家。
现下林家倒了霉,薄氏心里也觉得痛快的很,她弟弟的仇,也算是报了。
婆媳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俞静颜院里看守的婆子忽然急急忙忙的跑来,“夫人,大事不好了。”
瞅着婆子慌张的模样,宁国公夫人不悦的板起脸,“你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婆子顾不上其他,“噗通”直直给国公夫人跪下来,“是,是四姑奶奶,不好了。”
“她又怎么了?”国公夫人闻言,脸上的嫌恶更深了。
世子夫人薄氏亦是勾唇,咏出一句狠毒,“母亲您就是心慈,照我说,将她们母女送到庄子上去,省得她们天天闹的人心烦。”
薄氏话音落尽,婆子才敢开口,“夫人,四姑奶奶没了。就在方才,碧翠送午膳给四姑奶奶,发现她悬了梁。奴婢们将人解下来的时候,人都没气儿了。”
“什么!”国公夫人一听,脸色骤然大变。
“贱人,她怎么敢……好一个贱蹄子,她要死怎么不死远一些,非得死在家里。”
薄氏的面色也凝下来,“母亲息怒,这四妹妹也太不懂事了。眼下,咱们要如何处置的好?”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是传出去,宁国公府难免是要遭人议论的。
要是以往,被人说两句也无伤大雅,但如今是多事之秋,江陵闹出的桩桩件件,都跟宁国公府有所勾连。
宫里头宁贵妃不时递出话来,让府里头近来收着些,可不能再闹出事端了。
国公夫人深吸口气,将情绪压下来,“去把院里给围了,让她们的嘴都给我闭实了,若是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婆子被国公夫人的狠凛吓着,战战兢兢的磕头应是。
国公夫人又道:“找张席子,把人给卷了。悄悄的送出去,找个地儿给埋了。至于她那个女儿,就送到庄子上去吧。”
“是。”婆子又应一声,领命退下。
“这事儿我仍是不放心,淑言,你去看着。”国公夫人依然不放心,转头看向世子夫人薄氏。
薄氏会意,马上站起身,“婆母放心,儿媳定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接下国公夫人的嘱咐,薄氏承诺两句,和婆子一道出去。
当日,俞静颜的尸体就被一张草席卷着,送出国公府。
她的女儿林柒诗,也被偷偷的送去庄子。
饶是宁国公府藏的滴水不漏,仍旧有风声透露出来,传到林柒婳耳中的时候,她正跟林柒纾坐在进京的马车里。
“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柒纾坐在林柒婳旁边,看着林柒婳看完纸条后,面色阴沉,不由的发文。
林柒婳先是将手里的纸条撕成碎片,才回答林柒纾,“大伯母死了。”
“什么?”林柒纾惊得张大嘴巴。
“大伯母不是宁国公府的姑娘么,怎么就……”
“呵呵。”林柒婳冷笑一声。
“什么国公府的姑娘,没了利用的价值,也不过是弃子罢了。”
林柒纾对林柒婳的话似懂非懂,心有余悸,“姐姐,那咱们……”
“没事,可是纾儿,咱们此番入京投靠姨母,不比在江陵。你行事切不能再和以往那般乖张了,特别是对上陆桑榆的时候。”见林柒纾露出害怕的神色,林柒婳软了神色,小心叮嘱着她。
“如今的陆桑榆,可是珑安郡主了呢。”
“她还真是命好。”知晓林柒婳说的有理,林柒纾还是没忍住啐一句。
“我就不信,她能回回都那么命好。我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摔下来,摔死她。”
“这样的话,往后也不能再说了。”不等林柒纾把话说完,林柒婳打住她。
林柒纾撇了撇唇,委屈的闭上嘴。
她就不信,京城里那么多贵人,人人都喜欢陆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