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报仇吗？
几日大雪后，天放了晴，陆桑榆在绿筠几人的陪伴下，去了江陵城内的一间茶馆。
虽说是茶馆，装潢却是一点都不输给那些排得上名号的酒楼。一楼的大堂上，还有一位穿着青衫的说书先生，在声情并茂的说着前些日子，林家四郎的风流韵事。
尽管用了化名，明眼人一听，便心知肚明。
陆桑榆踩着说书先生的声音上到二楼雅间，唇边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个说书先生好，阿筠，回头林家六郎的事儿，你也让他好好说道说道。”入到包间，陆桑榆转头吩咐着绿筠。
绿筠会意，点了点头。
落座后，等了约摸半柱香的工夫，才见得碧霄领着春草姗姗而来。
“姑娘，春草姑娘来了。”带着春草来到陆桑榆跟前，碧霄福身复命。
春草亦走到陆桑榆跟前，垂着眉眼作揖见礼，“见过陆姑娘，不知道姑娘约见奴婢，有何吩咐？”
“不必多礼，坐吧！”陆桑榆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请春草坐下。
而后又亲自给春草，倒了一盏茶，“这是上好的雨雾，姑娘尝尝。”
春草却是不动，抬头看着陆桑榆，“姑娘还是有话直说吧，奴婢还有诸多杂事要忙，实在是比不得姑娘清闲。”
“据我所知，你已经不是林家的奴婢了。从你答应上堂作证那一刻起，你的身契，已经在你手里了不是。”陆桑榆也不在意春草话里的不客气，懒懒的吐出一句。
“若只是一份身契，想来是没有魅力，让你敢去与林家作对的。毕竟林家在江陵，乃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再者，他们家还有一位官至三品的大爷，一位通判的二爷，外加一位江陵知府的姑爷。”
“你家境贫寒，着实犯不着去跟林家作对。可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义无反顾的，去以卵击石呢？”
“陆姑娘说笑了，奴婢是个蠢货，不会想那么多。为的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实在是宁公子对奴婢有恩。”春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从唇角扯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陆桑榆莞尔一笑，“听闻，你还有一位姐姐。”
此话落，春草周身一僵。
陆桑榆继续道：“你姐姐本是林家六郎林晋垣屋里的女使，一年前，你姐姐突然染上怪病，被林家扔了出来。除了十两银子，林家什么都没有说。”
“可怜你姐姐，被林晋垣破了身，还染上脏病。林家却只用十两银子，就打发了你们。如今，你姐姐的一条命，全靠药吊着吧。”
“为着你姐姐的名声，也为着你家族里其他孩子的名声，你们只敢去请一些江湖游医，来给你姐姐瞧病。”
“可那样的病，是那么容易瞧好的么？那封嘴的钱，怕比要钱都贵。”
“陆姑娘，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听着陆桑榆将自己家里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春草脸上反而镇定下来。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想要做什么？”陆桑榆笑而不答，反把问题推回去给她。
“你能不顾一切的上堂指证林晋轩，想来你心里头，也是恨极了林家的人的。可一个林晋轩，又顶什么事儿呢？林家二房，还有一个儿子呢。”
“把你姐姐害的那么惨的，是林晋垣。没了林晋轩，他就是林家二房唯一的嫡子了，将来林家二房的一切，还不是他的。”
“他也活不了多久的，染着那脏病，天自会收他。”陆桑榆话音未落，春草的神色骤然变得狠厉，咬牙切齿道。
陆桑榆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说姑娘，花柳可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我就能治好。你姐姐的病，我也能治好。”
“难不成，你还想给林晋垣那畜生治病？”误解陆桑榆话里意思，春草恶狠狠的盯向她。
“自然不是。”陆桑榆耸了耸肩。
“我跟你一样，恨极了林家的人。死一个林晋轩算什么，我想要的，是林家的覆灭。可这事儿，还得姑娘你帮我一个小忙。就是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这胆量。”
“当然，我也可以承诺姑娘，你一家的安全，我可以保证能保全。”
“我愿意，只要林晋垣那畜生万劫不复，我做什么都愿意。”春草想都不想，点头应下。
她的姐姐春妮，正如陆桑榆所说，是林晋垣院里的女使。
那畜生见她姐姐貌美，早对她姐姐动了心思。尽管她姐姐千防万防，却还是在三年前，让那畜生得了手。
可得手之后，那畜生嫌弃姐姐出身卑微，连个通房的名分，都不愿意给姐姐。却还是隔三差五的，让姐姐去他屋里伺候。
在姐姐怀孕后，林晋垣的母亲龙大娘子怕孩子生下来，影响林晋垣的名声。毕竟原配正室还没进门，弄出个庶子来，有名望的好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进来的。
据说，林晋垣还跟江陵知府家的姑娘，也就是林家四姑奶奶的小女儿，口头定下亲事的。
龙大娘子自然容不得姐姐的孩子，一碗红花灌下去，姐姐的孩子没了，也绝了姐姐往后当母亲的可能。
后来，那畜生不知从何处染回来脏病，还传染给她姐姐。林家当即就还了身契，将姐姐扔出林家，只用十两银子打发了他们。
想到姐姐被毁掉的一辈子，春草就恨不得将林家母子，碎尸万段。
“好。你在林家多年，想来也是知道，林晋垣跟符家的姑娘，是有口头亲的。”陆桑榆很满意春草的反应，颔了颔首。
“知道。”春草也点点头。
“那这样，你明日在赶早集的时候，就去……”陆桑榆招了招手，示意春草上前来，附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耐心的听陆桑榆说完，春草蹙了蹙眉，“姑娘是要毁了林晋垣那门亲事？”
“傻姑娘，毁一门亲事对他们有什么杀伤力呀。我要的，是你将林晋垣染脏病的事情，告诉符家的林大娘子。”陆桑榆轻轻摇头，笑着接话。
春草还是不懂，“可那林大娘子不是林家的四姑奶奶么，即便她知晓，又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假以时日，姑娘自会知晓的。”陆桑榆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并没有给春草解答。
春草没再继续追问，两人又谈论一会儿细节后，便相互分开。
陆桑榆回到杜家，却发现容絮在院里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