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钉死了
一炷香过后，符常峻派出去的衙役如数回到公堂上。
“大人！”为首的衙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呈到堂前，脸上带着一缕难色。
符常峻见状面色亦是变得难看，忍着心里的咒骂，命人将包裹打开。里头果然装着药渣，还有些许没有用完药粉。
一时间，符常峻只觉得头大如斗。
他手底下的那些饭桶，林晋轩哪怕再荒唐，也是他小舅子的嫡子。
林咏凝刚被他扶为正室，林家与他符家就是姻亲，无论如何，他都是得保住林晋轩的。这些个劳什子的证据，底下那些人不趁机毁了，竟还要带到堂前来。
不是给他找麻烦么。
“大人，奴婢的证据便是这些药渣跟药粉，还请大人明察！”看到证据呈上来，春草重重给符常峻磕了个响头，出声提醒。
符常峻从思绪中回过神，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来人，去请个大夫过来。”
“符大人，大夫本官帮你带来了。”符常峻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洪亮的男音接过话。
立时，一道颀长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来人青须白面，穿着玄青色的长衫。一举一动，皆是流淌着文人雅士的儒雅。
见着来人，符常峻立马起身迎上前，“古大人，您怎么来了？”
陆桑榆也转眸朝着来人望过去，不愧是被公主看上的人，尽管年过半百，风流依旧。
“不请自来，还请符大人莫要见怪才是。”符常峻口中的古大人微笑点头，抱拳跟符常峻打了声招呼。
符常峻哪里敢受他的礼，眼前的这位乃是当朝驸马，淮安路的提点刑狱司公事，俗称宪司的古清源。
提点刑狱司，专管刑狱司法，古清源既为淮安路的宪司。那淮安路的所有大小案子，他皆是有权过问跟监管的。别看他一副文人模样，却最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加上他当朝驸马爷的身份，可没人敢招惹他。
“大人客气了，大人请！”符常峻不敢托大，马上请古清源上座。
古清源顺势坐上符常峻的位子，“说来也是巧，本官正巧遇上符大人派人去搜查证据。询问之下，才知是林家四郎的案子。”
“前些日子，林家四郎的风流韵事，可是传的满城皆知。我那夫人是个喜好热闹的，得知还闹出案子，生怕其中有什么冤屈，愣是叫本官来了。”
“这不，本官就将全城的大夫，都给符大人你给带了过来。”
此话落，符常峻脸上可谓是精彩纷呈。
他不敢驳古清源的话，只能点头称是，“多谢大人出手相助，下官不胜感激。”
而后，两人没再多话，让前来的大夫检验药渣。
所有的大夫都看过之后，说辞皆是如出一辙，药渣里头确实有离魂粉的残留。而剩余的药粉，正是离魂粉。
离魂粉，顾名思义，是会让人神志不清的药。
事已至此，案子的真相也逐渐清明。
“大人，冤枉呀，冤枉呀！”龙心鸢闻言心中一沉，“噗通”跪下来，哭着喊“冤枉”。
“众所周知，我儿与那位宁公子情谊甚笃，怎么可能会害他呢。我儿那是要救他，一切皆是意外呀。大人，还请您明察呀！”
龙心鸢哭的声泪俱下，不停的朝着堂上的古清源跟符常峻磕头。
一旁还跪着的春草闻言，冷笑一声，“龙大娘子救子心切，任凭两句空口白牙的话，就能混淆黑白了吗？”
“四公子与宁公子情谊甚笃，那是在还没有跟林家决裂之前。自打被林家赶出来后，四公子便对宁公子心生怨怼，认定是宁公子误了他。”
“这两个月，四公子有几日是歇在家里的，又有几日是歇在春风楼的。大人派人去一问，便能知晓。还有四公子几次三番的在春风楼抱怨宁公子，说恨不得他死了……”
“贱婢，你住口！”春草的一番话，让龙心鸢勃然大怒，她起身朝着春草的脸面就是一巴掌，打断春草的话。
龙心鸢出身江湖世家龙津山庄，是习过武的，她一巴掌下来，春草唇角渗出血。
春草也毫不在意，扶正被龙心鸢打歪的身子，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今日我便是被打死在公堂上，也要被宁公子讨个公道。”
“宁公子对四公子一片真心，这些日子来，是宁公子变卖财物，供养着四公子。而四公子呢，拿着宁公子变卖来的银子去喝花酒，还不下一次对他动手。”
“为了回到自己荣华富贵的日子，四公子早就想摆脱了宁公子。奈何宁公子放不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对四公子死缠烂打，不愿意分开。”
“龙大娘子，你们家四公子翻过年，就要成亲了吧。若是不解决掉宁公子，你们家公子如何安心成亲？”
“龙氏，她此话可当真？”古清源轻轻皱眉，冷眸望向龙心鸢。
龙心鸢的心“咯噔”一下，“大人，我儿要成亲不假，可是这跟宁公子的死，是没有关系的。我儿的婚事，是早年就定下的。”
“龙大娘子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婚事定下不假，可若是四公子肯认这门亲事，又怎会跟家中决裂，与宁公子走到一起呢？”龙心鸢的话才说完，春草紧追着逼问。
“是四公子受不了清贫的苦，想分开。宁公子不愿，四公子没了法子，才想着除掉他。四公子原想着给宁公子下药，若是宁公子疯魔而亡，到时候人家也只会说，因四公子成婚他承受不住打击，疯魔死了。”
“四公子没想到宁公子如此刚烈，会爬上城楼，以死威胁他。他为自己的名声，先前许是想要救人的。可宁公子一直不松口，不愿意分开。四公子急了，才将宁公子推下去。”
“我没有。”一直跪在堂上不出声的林晋轩，这会子终于开了口。
“是他要拉我一起死，我才会推他下去的。”
“我没有给他下药，我只是不想死，我不是故意推他下去的。”
“轩儿！”林晋轩此话落，龙心鸢整个人瘫软在地。
莫说是龙心鸢，符常峻脸色都变了。
别管是有意无意，林晋轩承认了是他把人推下去的，这罪名就定了。
“可我没有下药，不是我下的药。”林晋轩还没有明白，他此番话相当于认罪，还在为自己辩解着。
“林晋轩，药渣是在你的院里搜出来的，药粉也是在你房里搜出来的。你说你没有下药，证据呢？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古清源抬头，看着林晋轩逼问。
林晋轩颓败的摇头，“证据？我，我没有。”
“既然如此，你如何让我等信服？”古清源又道。
“大人，是我，药是我……”事情发展到这儿，龙心鸢自觉回天无力，开口想要将罪名拦下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突然闯进来的人，捂住了嘴巴。
“大人，我们认了。”是林永丰。
“教子无方，我们都认了。逆子，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他抬脚踹到林晋轩身上。
龙心鸢听到林永丰的话，拼命的挣脱开他的禁锢，还要开口。林永丰看出她的意图，马上示意随行的下人，将龙心鸢给按住。
“大娘子伤心过度，你们带她下去休息。”
下人们会意，立即将龙心鸢强行带了下去。
最终，在林永丰的胁迫下，林晋轩签字画押。
三日后，林晋轩被判了年后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