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坦白
等到高德下班回来，遥儿正在厨房忙晚餐，其实耳朵随时注意着高德的动静。“高德，回来啦，马上开饭。”
不一会，一家人均坐在了餐桌前。亚瑟乖乖地把自己的饭菜细嚼慢咽地吃下去。其他三个孩子也“慢条斯理”地一边玩着碗里的一根根面条，一边不时地往嘴里送，身前围兜上粘了饭汁油脂，涂抹得仿佛油菜花般。三个小不点不了解父母的剧情，但感觉敏锐的亚瑟，可是从母亲一进家门就开始警觉起来，如今父亲回来，更是深刻了解到家庭危机在即。此时，一声不吭地只顾研究眼前的饭菜。
“高德，你不问一问我，下面发生的事情吗？”天遥轻声细语地讲，又随意喝口汤。“我想，蓝桑他们或许已经给你做了汇报。”天遥知道让他们保密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换做她来汇报，也不知道该如何省略掉那么多大篇幅的故事情节。
“嗯。”高德回了一声，继续埋头一根根地挑起面条，嚼在嘴巴里不知道什么味道。
天遥稍微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对面的丈夫。“高德，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你如果问，我一定告诉你。”
“嗯。”高德头低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愣了半响，“你的全名，叫做天遥。”
“是。”天遥一点头，“我看着你没有问，也没有讲，你不问，自然，其他人也没有问起。其实，你叫我遥儿，甚是喜欢。”
“谢谢。”高德的脸颊微微红了些，“雾轻，你的孩子。”
“是。”天遥抬头，依旧只看到高德的头发。“那个，那个，我可以解释。”
“如果，他不嫌弃。我一定努力做个好父亲。”高德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慌成一团。
“啊！”天遥继续看着高德的头发。
“我吃好啦。”高德话音刚落，人已经离开了餐桌。
“谢谢，高德。”天遥对着高德的背影说了句。
高德躲回到自己的房间，抵住门，尽量平息住自己慌乱的心跳，一抬头，看到床上叠得整齐、熨烫过的睡衣，脸上一热，心里的温暖逐渐熄灭了一晚上的紧张和惧怕，他害怕，怕得几乎无法思考，担心遥儿一开口，就是要跟他告别，直到现在那颗慌乱的心才慢慢缓下速度。
“高德？”
这边高德刚刚静下心，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努力思量，如何开口接雾轻回来，毕竟他们母子分离了太久。此时，却是听到外面天遥敲门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稍，稍等！”高德赶忙起身，整理整理衣角，又急匆匆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捋捋头发，然后迅即去开门，柔声道，“遥儿。”
天遥走进来，非常自然地坐到高德书桌前。“你也坐下吧。”
“好。”高德见到这个势头，莫名地心跳加速，几乎跳到嗓子眼，不会，当真过来跟他道别吧。“遥儿，你听我说，我不在乎你的任何过去。不，不对，是我做的不够好。但是，请你给我机会，我努力学习，真的，努力学习！很快成长起来！请你相信我。只求你，求你不要离开。”高德慌乱地站在天遥跟前，语言也变得不再连贯。
“高德，”天遥看着他，噗嗤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呀。我为什么要离开，孩子们还这么小。”
高德更慌了，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等孩子们大了，你就离开吗？”
“傻瓜，放心，我不离开。”天遥站起身，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坐在床上，自己再坐回原来的位置。望着他，细细地讲述道，“你们在太阳系发现过一艘“神舟”，紫薇神舟，对吧？”
高德坐的板正，认真地一点头，“是。里面的科技水平远远超出世人的想象。”
“地下星球文明，也曾经出现过一艘神秘强大的外星飞船——蓝色水晶。”
“是，你有讲过，风希神舟。”
“对啊，风希神舟，到访过那颗星球，给予他们科技上强大的进步，最终帮助他们逃离那颗自然环境破坏严重的星球，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掌握真正的科学和文明，所以他们离开，也抛弃了一部分同伴。甚至，他们受到帝喾的诱惑，竟然走进神舟，并偷走了四颗神蛋。而事实上，帝喾真正的目的是风希神舟。风希神舟感知到这一切，便选择沉睡消散。不过，也多亏了风希神舟传送给他们的科技，不论是去往其他星球，还是开辟出地下文明，在强大科技的支持下，均可以慢慢做到。这艘‘风希神舟’，和你们发现的紫薇神舟一样，来自非常古老、非常遥远的天国神域，也是宇宙间最原始、最古老、最强大的族群。这些神舟，异常强大，而且有自主意识。”
高德望着天遥清澈的眼目，轻声问，“遥儿，你到达地下星球的目的是什么？”
“找回风希神舟，同时，也是为了孵育那几颗神蛋，它们里面孕育着生命，我的力量可以滋养他们，——他们曾经为宇宙做出过贡献，付出了生命。帮助他们重生，这也是风希神舟的主要使命。从非常非常古老年代开始，神舟们远离天国，他们均有着不同的使命。而这艘风希神舟的使命，尝试复苏强大的生命，包括神，或许，还包括创世神明。神舟在宇宙间穿行，他们也在成长学习。但是，事实上，这艘神舟的使命尚没有完全成功，到后来，几颗神蛋，还被盗，处于愧疚，风希神舟选择沉睡消散，等待能够宽恕和唤醒它的人。”
“帝喾说，你可以唤醒神舟。”
“原以为有所助力，却没有成功。但是我于世间死亡之际，可以与神舟产生一定的共鸣。这也是帝喾他们为什么要加速那个星球死亡的原因，他们可以感知到我降生到那里，却是无法精确地找到我。又怕有太大的动静，致使风希神舟真正消遁。所以想到，或许在我亡故之际，他们能够收集神舟破碎的灵片。不久后，我便和妹妹先后在一场严重的传染病中逝世。又一段时间后，星球环境进一步恶化，再后面，虚拟空间的建立，使得人们渐渐遗忘现实，逐渐丧失了生机。”
“他们是想用到风希神舟里的重生之法。”
“或许。”天遥郑重地抬起头，仔细地望向高德，“包括落于你们太阳系里的紫薇神舟，这艘神舟的使命似乎也非常特别。请你务必保护好。不是所有的文明都可以掌握神舟里面的智慧和力量。”
“好。”高德认认真真地点点头。
“谢谢。”天遥依旧是淡淡一笑，熟悉的温暖。“从地下星球救过来的孩子们，苏醒了吗？他们不是重生的生命，也并非是神明，只是帝喾仿制出来的神蛋，或许是，用来引诱众人的手段吧。”
“你放心。”高德严肃坐直，回答遥儿的问话，“我们离开地球之前，那几个孩子便苏醒，陆陆续续地会为他们找到合适的家庭收养。”
“谢谢。”
“不是，是我应该做的。”高德忽然上前拉住天遥的手，他原本想继续问一下亚瑟的情况，猜测亚瑟是真正神蛋中保护的生命。可是他毕竟答应过遥儿，要通过十年的考察期，故而并没有问出口。“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么多。”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秘密，是可以告诉你们。”
“哦。我听到还有个孩子，叫元儿。”
“是。我也曾经转生在那颗红色星球。许是自己的缘法，降生一户人家，与隔壁县城的一家早早定了亲。但是那位公子生了重病，我原是嫁过去冲喜，当晚，他便走了。留下一个孩子。”
“是，是吗？”高德傻傻地一笑，面容僵硬得有些尴尬。
“是他和自己房里的丫头所生，一早扶为偏房。可以说，我和那一世的丈夫尚没有一面之缘。孩子的母亲难产去世，我一手将元儿抚养长大。只是后来，亲戚们贪恋家里的遗产，诬告我与他人私通，也算是给我留了体面，说是不会将事情闹大影响元儿前途，逼我饮药而亡。元儿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最后没有长歪，也是庆幸。苦的是我哥哥，他虽然聪慧，却是自小残疾，又患肺疾，得知我病故原因蹊跷，想是为我讨回公道，不幸却死在了路上。”
“你那位哥哥？”
“正是玄冥大人。”天遥继续坦诚道，“我所路径星球，均有使命在身。那一世，一则是为了玄冥大人。他曾经受过重伤，神魂分裂，直到所有神魂一一修复回归，他才能够彻底觉醒。二则，为了红色星球，名为红烸星，他们的上层为了长生不老，与地狱签订契约，我原是过去借助玄冥大人之力阻止；不想自己遭遇不测，玄冥的那一缕魂魄最终含恨离开。”
高德越发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却感到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
“那个，今儿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班。”说完，天遥已经离开了房间。
剩下高德一人，盯着关闭的房门发呆，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后悔呀，刚刚是不是太莽撞了。
日子又平静地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