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于五味子，听母亲讲故事

    五味子很小，一个绿色的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果子，跟星星那么小，刚结出果子的时候是绿色的，到后天接受阳光的沐浴，很快就全部红了，红了的果实是甜的，特别好吃，小时候方君就经常吃，那是他父母一块去山上摘的，除了做中药，有一半都让他们吃了，他父亲经常爬山，所以什么地方有药树他都很清楚，带着他母亲两人很快就能摘满一袋子。

    第二天母亲在家里把提前去山里摘的果子都清洗了一下，等到下午大家围坐在一起，又吃上了母亲做的水果粥，银耳汤，她中午做的是家乡人都喜闻乐见的搅团，特别好吃，大家独自都吃的饱饱的，知道方君回来的消息，大家族里的亲戚长辈离得近的也都过来了，坐在一起聊聊天，整个下午只看到母亲忙里忙外，照顾着亲戚吃好喝好。

    晚上大家也都舍不得回去，一起吃了饭，又坐在院子里乘凉，快到十五了，月亮很亮，升起来静悄悄的，周围能听到虫蛙的叫声，方君看到亲戚们都围坐在一起，都来关心他们一家的生活，也非常感动，把自己从北京带回来的小食也都拿出来分给大家吃了。

    伯伯先问，君君，你在大学生活的习惯吗？你学习好以后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像你堂兄，就整天在家里跟我在地里干活，他也不想出去闯。

    方君说，伯伯，兄长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看到家里地多，你跟伯母太辛苦，就留在老家哪里也不去。

    他二伯说，君君，你好好学习，想家里人了就经常打电话回来，方君说，知道了，伯伯。

    他三叔说，方君，你在那里气候怎么样，饮食能吃惯吗？方君说，还好，那里气候也是不冷不热的，环境还好，饮食也还好，能吃习惯。

    他母亲说，方君从小脾胃就不好，吃饭很少，在学校上学累，要多吃点。方君说，知道了，妈。

    他们喝着大哥带来的红茶，有一股香香的茶味，再吃点茶点，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乐，很快就到了亥时了，方君他大伯说，反正一个暑假我们经常能见到，还有想说的话留到明天吧，其他叔伯也是，站起身来对方君说，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给叔伯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方君连连说好，送他们走到门口，看着他们都回了各自的家，方君才和母亲、哥哥姐姐进了自家院子。

    母亲看时间太晚，就让大家赶快去睡觉，她自己来简单收拾一下桌子，二女儿方燕在陪着母亲一起收拾，很快她们轻轻的关了灯，都进了房间，躺下了。

    方君觉得跟没睡一样，怎么一躺下天就亮了，可能是他心里太放松了，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坦。

    早上母亲提着篮子，她要带方君去摘五味子，哥哥姐姐在家还有其它事做，方君就陪着母亲出门了，他们沿着羊肠小路，弯弯绕绕的走，母亲给他摘樱桃吃，还有野草莓、羊奶果等，他又一次投身大自然中，觉得身心从来没有这样的愉悦。

    走了一上午，攀着小树枝他们爬上了一个山丘，母亲指了指一棵高大的树，非常干净没有藤蔓缠绕，方君想肯定有人专门呵护这棵树，母亲说你往树上看，方君抬头一看，满满的一树五味子，可是这么高，怎么够得着呢？母亲拿出树丛里的一根长竹竿，她说太高的就要打下来，但是生长牢固的就要夹下来。

    方君接过竹竿，他还没有摘五味子的经验，看着母亲手脚麻利的把树枝够到手里，拉下来摘着上面红色的果子，他也想学，母亲说你就用竹竿夹吧，母亲害怕树枝晃来晃去把方君给打了，所以就让他体验一下就行了，她们很快又摘了两篮子，两个人坐在一块平地上，母亲拿出纸擦了擦说山上的果子干净，方君接到手里，他们一起吃起了五味子。

    她母亲说，味道怎么样，他说，真好吃。

    她母亲接着说，我跟你父亲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有一次我自己上山来摘五味子，可是山很大，我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大点的树，小树上的都被人摘了，结果我就一直往山上爬，等爬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你父亲正站在树上摘五味子，他看到我一个人爬到这么高的山上，起初也很惊讶，就把树顶的果子摘下全扔给我，我在树下接着，那天是我上山摘到果子最多的。

    以后就经常会来这里，你父亲家里是世代中医，他懂得山里的中草药的药性，每当我手脚被刺划破时，你父亲就随手找些止血的药，放在伤口上，他就会好，我那时也很羡慕你父亲年轻轻的就有一身的手艺，给人看病常获人的称赞，所以后来两家人都知道我们的心意后，感觉基本上也是门当户对的，就成全了我们。

    两家变成一家后，老人的关系处的特别好，只是后来你父亲接过你祖父的手，在家里的小医馆给人看病时，有一次不小心把出血热当成感冒医治，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你祖父最开始察觉到了，觉得不是普通感冒，但是你父亲看到病人太多，就没当回事，结果就越来越严重。

    你父亲匆匆走后，你祖父和祖母也都因伤心过度，他们肝气郁结，一直郁郁寡欢，最后都一前一后的走了，你祖父和祖母是特别善良的人，对待亲戚和家族里的人，总是比自家人都亲，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得到家族们长辈的关心照顾，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曾一直得到你祖父母的关心照顾。

    这个世间，你给人付出丝毫爱心，得到的回报都是成倍的，母亲说，我一直认为你父亲是福报赔够了，他才能放下我们，去一个更需要他的地方，继续去治病救人。

    方君说，是的，我现在也越来越能想到父亲的好了，巷子里不论谁家需要，他都会迎风冒雨，顶着烈日，踩着月光去和回来，他总是急匆匆地想着去救更多的人，心里从来没想过自己。

    母亲说，你父亲是一个特别关爱孩子的人，他看到你们不论谁生病了，他整晚就坐在灯下，一会儿上前看看，因为那时你最爱发烧感冒，身体体质不是很好，所以你父亲总是陪你的时间最多。其次就是病人了。

    方君说，听说父亲因为医术高的缘故，经常还有山里的修行人下山来请他看病的。母亲说，是的，大山里住的人很多，你父亲有时间就去上山跟那些修行人聊聊天，给他们送些调理身体的中草药，他们生病了也会来找你父亲。

    母亲说，玲珑山就是你父亲经常去的地方，那里的叔叔都是隐居不见外面的人，很少有人能找到他们，方君说，他们在山上住不感觉寂寞吗？

    母亲说，在山里住习惯了，就会发觉其实山里的空气是最养人的，自然的一切都是跟人有共鸣的，它们跟我们一样也是能够相互交流心声的，方君说，你什么时候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呢？母亲说，在你父亲还健在的时候，有一次八月十五，圆月当空的时候，你父亲说想去山上看看老朋友，我担心路远，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就陪他一起到了玲珑山，那是第一次来到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你父亲一去就跟几个朋友坐在露天的躺椅上，他们边看月亮边聊天，我就自个进屋去休息了。

    第二天院子里一片寂静，我看周围没人就把整个院子转了一遍，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院子里有种菜的人，有提水的，有做饭的，有健身的，有读书的，有养动物的，还有喝茶的，看的我是眼花缭乱，原来隐世的人都喜欢聚集在修为比较好的人身边，你父亲结拜的一位朋友就是博古通今的人，经常有人来向他请教问题，你父亲也常来。

    方君这才知道了父亲总是上山的原因，他也对易理感兴趣，就是没有深入钻研，学习中医的人都离不开易，在别人看来高不可攀的学问，在他父亲这里已经很近了，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易学老师。

    她母亲看到天快黑了，就和方君一人提个篮子，准备下山了，她母亲让他看他父亲在世时经常上山在口袋装的香包，她母亲说，这是最好的驱蚊虫的香包，你父亲每年端午节都要做很多，分给家族里的人和邻居，免得他们上山遇到大虫。

    方君也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应该参杂着雄黄、红花、艾草等很多中草药，不然山里的大动物也不会不敢出现，他们这一路上来，也没见到一条大虫。方君也摸摸自己的香包，说以后上山我就带着它。

    母亲说，这样就很安全，一路上什么东西闻到这个气味都会远离。方君说，古人真有智慧，父亲一直羡慕古人的生活方式，他也做的很好。

    就这样一路平安的下山了，夕阳红彤彤的就像一个圆圆的饼倒映在水上，特别美，路上边的知了在不停的叫着，鸟儿也在给他们道别，他们回家的步伐越来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