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蜚语
人间，蜀国京城。
大明湖畔，荷花开得别样红。
一身高贵气息，风度翩翩的男子拉着女子手腕走向湖边，女子蒙着双眼，那清冷气质却依旧能看出是位美人。
男子抽开美人眼前纱巾，“苏苏，我们到了。”
她睁开双眼，被眼前美景一惊，不由惊呼：“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顺天府二公子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当她听鸨娘说他出价千两买她一天时，她以为是要跳一天的舞，竟没想到……
“顾公子是买妾身一同赏花？”
顾暮云温和一笑：“苏苏是舞技，是卖艺不卖身的，尊称是汝而非妾身。”
苏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顾暮云笑意甚浓，望着靠岸而来的船只，走上前跨入船中，他将袖口往下拉长了几分，盖住手背，朝苏苏伸出了手。
苏苏望着他盖过手背的长袖，垂眸淡笑，抬起纤纤玉手走上前。
船只划到湖畔中央，与在岸边观景之美别具一格，此景色美如画。身临荷莲中，荷香扑鼻而来，苏苏不由感叹：“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身心赏悦目。”
顾暮云蹲下身，与她一同赏湖中花。
望向苏苏时，他眼中欣赏毫不掩饰：“姑娘好文采，顾某意题句，佳人反覆看荷花，自恨鬓边簪不得。”
她转过眼眸望着他，又快速挪开目光。
“苏苏就像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顾暮云温声开口：“你不属于那，若你愿意，顾某今日便去为你赎身，天高海阔，你去哪我便陪你去哪。”
苏苏脸上黯然，不见一丝波动。
她的声音细细的，温凉如水：“汝醒来便是在映红楼里，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鸨娘说是姐姐在河边捡到我的，身上挂着一个绣着苏字的香囊，便取名苏苏。汝在那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已别无他求，顾公子心意汝知，不胜感激。”
顾暮云也没在强求，尊重她的想法。却认真地说道：“若是日后苏苏想走，一定要告诉暮云，暮云定带你离开。”
苏苏莞尔一笑，扭过头伸手抚摸湖中荷花，就差一点便要碰到，她倾斜着身子向前，船只忽地重心不稳。
“扑通——”一声落水声。
“苏苏！！”顾暮云趴在船头，看着越来越下沉地身影，心提到了嗓子眼。
“扑通——”又是一道落水声。
追着苏苏落水方向而去，却找不到身影。
苏苏身子慢慢下沉，她闭上双眼，就在以为要命丧于此时，竟然发现能在水里呼吸！她怔怔地看着双手迟疑了片刻，正要往上游去，抬头一道黑色身影迎着光朝她而来，她新奇地发现，双眼在水中更加明亮，来的人不是顾暮云，而是昨夜那名刺客。
姐姐的话语冷不丁地飘到耳边：“在这里，所有异于常人的举动都会被当成怪物而处死。”
她不敢让这些异于常人之象被发现，闭上眼屏住呼吸，身子向下坠去。
腰身忽然传来温度，被一双大手环住，她不敢睁开眼，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往上带。
湖畔岸边。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顾某是顺天府二公子顾暮云，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吾改日定带苏苏登门致谢。”顾暮云重重地鞠了一躬，快步走上前久久握住他的手，语气中不甚感激。
“顺手罢了，公子还是去看看姑娘吧。”皇甫辕眉心一皱，抽回了手。
顾暮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绕过他，将苏苏抱在怀中，探上她平缓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他抬头正要问些什么，人早已不在。
当天，顺天府中发生一件大事！
传出的争执声之大，瞬间吸引了一大片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的竖着耳朵听。
只听见顺天府老爷怒喝着：“老夫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你娶谁都可以，唯独妓女不行！”
“爹，她只是卖艺求生而已，她又有何错？您为何因心中偏见，以偏概全？”
“老夫不管是为何，整日抛头露面，衣着暴露取悦男子，这样的风流女子还想进顺天府的门？除非老夫逝去！否则绝无可能！”
顾暮云跪地上前，抓着他的衣角声声哀求：“爹爹，她从未取悦过任何人，吾对她一见倾心，求爹爹成全！”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向来敬老尊贤，对父母之命言听计从，从未忤逆半分，若不是被那狐媚子蒙了心，怎会如此没有教养！？”顺天府老爷愤愤指着他，仿佛要喷出火来。
围观的百姓听得七七八八，似有懂了。
顺天府二公子心上人是位妓女，一心求娶，顺天府老爷又极重声誉，两人便争吵了起来。
有看热闹的百姓探出声：“你们可知是顺天府二公子心上人是谁？”
他周围百姓微不解地摇摇头。
他环视一圈，压低声音又道：“此人你们绝对有所耳闻，映红楼的头魁苏苏。”
百姓们惊呼一声，见过苏苏真容的百姓却也觉得不足为奇，那惊鸿美貌，无人能拒。
却也有百姓有些疑惑，问道：“你怎知？”
他微微抬起头，“昨日大明湖畔，吾瞧见了顾二公子与那苏苏一同赏花呢！”
又有百姓附和道：“我也瞧见了，昨日顾二公子抱着苏苏进了映红楼，接近黄昏才离开。”
不日，京城中便坐实了映红楼头魁苏苏被顾二公子私下定终身的消息。
也有说苏苏攀龙附凤，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顺天府老爷听到这些流言，气不打一处来，骂天骂地。思虑再三下让顾暮云唤苏苏前来，说是要了解一下她的品德，若是此人知礼数，合适便顺了他的心意。
正堂中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老爷打量着眼前女子，面色如玉，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方，颇有大家闺秀风范，那一双明眸里丝毫没有惧意。
倒是与他想象中迥然不同，老爷双手环背，移过眼眸，倒显得有些拘谨起来。
他轻咳一声，细声问道：“唤作苏苏是吧？老夫瞧你也并非风流女子，可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才卖艺求生？”
苏苏欠了欠身，安静几秒，如实说：“见过老爷，实不相瞒，汝身对于以往的记忆全无，睁开眼便是在映红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