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第066章
冯子洋踢掉鞋子,转身坐到了床上,孟承也爬了过来,两只小狗挤在了一起。
冯子洋擦了擦眼角打哈欠打出的生理性眼泪,小声问孟承:“卷子做完了吗?”
“做完了。”孟承没什么精神地从纸板底下拿出一张卷子递给冯子洋,“喏,我刚才对了一下答案,算了一下分,六十六。”
“咦,不错呀。”冯子洋撞了撞孟承。
六十六分看起来不高,但孟承做的是高一上学期数学的汇总考卷,孟承如今也就补了不到一个月的课,就直接能考到及格,是真的很不错了。
孟承被撞得跟个不倒翁似地晃了晃,倒在冯子洋身上,眼睛困得都半合上了,还不忘得意地笑一笑。
冯子洋问孟承:“有需要我给你讲的吗?”
“有。”孟承用力睁了睁犯困的眼睛,靠在冯子洋身上小声哼哼道:“我都画上了,就前面这三个选择、还有这俩填空,还有后面那两道大题,我看答案都没看懂。”
冯子洋本来就被火车晃悠的犯了困,如今再被孟承泛着浓重困意的鼻音一哼哼,顿是更困了。
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屁股往下蹭了蹭,从坐着变成了半躺,举着考卷道:“行,我先给你讲这道选择。”
“嗯。”孟承应了声,也学着冯子洋的样子往下蹭了蹭,变成了跟冯子洋一样靠在被子上半躺的姿势。
“这道题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做法……”为了不打扰林科和小鹿姐姐睡觉,冯子洋的说话声音放得很低,低到冯子洋自己说着说着就没什么力气了,“直接把……选项……代入……”
说到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孟承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了冯子洋一眼,发现冯子洋竟这样直接睡着了。
孟承在迷糊中笑了笑,把冯子洋手中的卷子抽出扔到桌子上,靠着潜意识里的习惯单手揽住冯子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从身后拽出刚才被他俩靠着的被子,抖开给自己和冯子洋盖好,最后抱着冯子洋往后一躺,安心睡去。
于是等林科补好眠终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睡得正香的孟承和冯子洋。
林科抬头看了看对面空无一人的上铺,又看了看下铺挤成一团的两人,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俩小孩怎么跟连体婴似的,那么大的上铺不睡,非得挤在这一个下铺上面。
孟承和冯子洋平时其实没这个时间睡觉的习惯,他俩纯粹是被火车给晃困的。
所以孟承和冯子洋也没睡太长时间,等小鹿姐也醒了,林科开始和小鹿姐说话后,孟承和冯子洋便自然而然地也醒了。
然后这一路上,孟承和冯子洋全程基本处在“醒来做会儿题——被火车晃困了——挤在一起眯一会儿——醒了继续做题——又被晃困了——再挤在一起眯一会”的循环中。
至于他俩的上铺,孟承自始至终就没爬上去过。
下车的时候林科还在调侃,“早知道给你俩买一张票了,亏了亏了。”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几人在酒店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大兴安岭这边林科没法提前踩点,拍摄地点的情况林科心里没数,为了保险起见第二天大家很早就出发了。
坐车一个多小时到了拍摄地。
这次拍摄带的工具有点多,但好在这次人也多,一人分担点倒也不算狼狈。
大兴安岭的秋景与植物园的秋景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用一个词来形容大兴安岭的秋天,那就是壮阔!
在如此壮阔的秋景下,人的心胸好像在一瞬间都开阔了。
孟承和冯子洋在酒店已经带好了头套画好了妆,此时直接换上衣服就好。
平时换好衣服后都是小鹿姐姐帮他俩整理,这次有了更专业的人士,赵师傅。
赵师傅不知道是不是有穿衣服这方面的强迫症,孟承和冯子洋换衣服的时候他从头盯到尾,连衣角的些微褶皱都给强行扯平了。
林科拿着相机在找角度,今天的拍摄景很重要,没法像植物园那样让孟承和冯子洋随便来。
孟承和冯子洋在旁边热身,热了快一个小时,林科才终于选好景。
孟承和冯子洋在角落里偷偷咬耳朵:“早知道不这么早换衣服了。”
这古装好看是好看,但穿着真的好累啊。
终于可以拍摄,赵师傅赶紧过来又把孟承和冯子洋身上的衣服给整理了一遍,然后是小鹿姐姐,又重新帮他俩梳了几下头发理了理妆。
孟承和冯子洋有一种跟一堆完美主义强迫症在一起工作的感觉。
正式拍摄,孟承穿着一身黑色带暗金绣纹的劲装,冯子洋一身白色带浅灰纹理宽袍广袖,两人在林间对打。
才打了没几招,林科无奈叫停喊话。
“孟儿啊,你看子洋的眼神能不能犀利点,你这也太软了,我不都说了,你俩现在一黑一白,是敌对状态,后面才化敌为友呢。”
“哦,行,我尽量。”孟承回道。
“重来。”林科趴回摄像机后面。
孟承和冯子洋重新开始打,然后没几招又被林科叫停了。
“不行不行,眼神还是不够犀利,你要有那种想杀了他的眼神,还有冯儿啊,你这眼神也不行,不够冷,你要有那种很冰冷的感觉,不能有感情。”
这要求属实有点难为住孟承和冯子洋了,一连拍了好几次都不大行。
最后林科都无奈了,话说孟承和冯子洋第一次拍照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长时间还拍不过去的。
林科又不肯放松要求,就只能一遍一遍反复地拍。
最后还是孟承和冯子洋觉得这样不行,申请了暂停,“哥,你要不让我俩好好想一想吧?”
“唉。”林科挥挥手,“好吧好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孟承和冯子洋跑到没人打扰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丧,又累又丧。
孟承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揪着地上的杂草,闷闷地道:“杀人的眼神,怎么杀啊?!”
冯子洋蹲到了孟承旁边,问孟承:“你有没有过那种恨极了的时候。”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孟承道:“我有过,我尝试着代入了,但我一看见你的脸我就代入不进去。”
“唉。”冯子洋一听顿时感同身受了,“我也是,我也代入不进去。”
林科让他眼神冷,他当时就想到自己家的那档子破事了,他当时多心冷啊,可一对上孟承的脸他就完全冷不起来啊。
两人双手托腮,可怜巴巴地蹲在那。
黑色暗金绣纹的劲装也不酷炫了。
白色浅灰纹理的宽袍广袖也不飘逸潇洒了。
就像两只被欺负了的小狗,柔弱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