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开吧，陆淮
那个下午，拼命挖着蛋糕胚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可我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说服，我不知道该怎样再为他的冷淡找借口。陆淮对我的喜欢，究竟还剩下了多少呢？为什么仿佛一夜之间，两棵紧紧生长在一起十余年的树，突然就分了枝桠，移了土壤，要成为别人眼中不同的风景了呢？
也许我们只适合做朋友吧。仔细想想，以前的我是那么快乐，不晓得陆淮沉重的家事，不用经历恋爱的心酸和自责，也不必介怀谁有没有给对方过生日、那个人又是否变了心。
就只是，能看着他就好。那个时候，我没有贪过心，不懂那是喜欢，也自然不想去占有。是陆淮，他先走向我，他选择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我开了爱情的蒙，也开始吃爱情的苦。那么当初，为什么要自私的开始？
我开始后悔。
我分割不开这痛苦。
我耗不尽心中的难过。
可即使我在这边流尽了泪水，哭肿了眼睛，此刻，陆淮也会觉得无关紧要吧。他在一片我不知道的、属于他的丛林中，快乐得像一只小鸟。
收拾完蛋糕的残骸，我打给了陆淮。
“喂？”我艰难地开了口。
“嗯，阿喜，是我。”电话那头一片嘈杂，陆淮拉开了包厢门，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
“陆淮，祝你小子生日快乐喔。”
“谢谢宝宝。”陆淮顿了顿，紧接着，他温柔地说道，“今天真的对不起。我过两天就回去陪你，好不好？”喧闹的一天快要结束，他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陆淮发现，在这个貌似精心为他策划的生日派对里泡了一整天，喝酒、抽烟、吃饭、唱歌、打游戏，这个年纪所有能让自己快乐的事儿他都用劲儿地参与了。和朋友，和兄弟，和那些脸蛋漂亮又很会玩的女孩子，可是自己，却并没有想象中快乐。
“不用。”我用力地咬白了嘴唇，淡淡地说。
陆淮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不再是昨日冷冰冰的话语，“还在生我的气啊，阿喜？”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见我不答话，他像哄小朋友似的，小心翼翼地追问着。
然而，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终于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陆淮，我们还是分开吧。”
陆淮愣住了。远处音乐声嘈杂，他却好像只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阿喜在哭，连她的呼吸声都在颤抖。
嘴唇很干，陆淮不自觉地抿了抿那双深粉红色的薄唇。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对着电话，谁都没有再开口。
约莫过了五分钟，陆淮率先掐掉了通话。他什么也没说，黑着脸回到了包厢，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默默拿起了他的外套，“抱歉，我有急事儿得先走了，今天谢谢大家帮我过生日”，交代了这一句后，陆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ktv，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盯着被切断的电话，我死心地阖上了疲惫的双眼。今天它们已经哭了太多。
天已经黑透了。陆淮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却不自觉地走到了城际大巴候车站。车站已经没什么人了，他茫然地抬起头，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线，盯着车次表入了神。
他知道，最后一班车早在7点钟就已经发车了。不过，就算现在还来得及，他也不能坐上那班车，因为明天有课。原本因为工作繁忙，母亲对他多是纵容的，但是来了光明市后，必须按时去学校上学成了一条底线。如果明天他旷课，班主任一定会把爱面子的南玉教授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请到学校里来。
在路灯下徘徊良久，快要冻僵了的陆淮将手揣进口袋，在里面掏了半天。他娴熟地点起一支烟，放到嘴边抽了一口，用大拇指掸去了堆积的烟灰。灰色的粉末儿散落一地，他抬起脚，用力将它们碾进了雪地里。实在太冷了，终于，再也抵挡不住黑夜和寒冷的陆淮，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午夜。
思索了好久，陆淮点开了金天然的对话框。那是他好久不联系的发小，正儿八经的发小——从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产房前后脚抱出来的，而且就住楼上楼下。
他和天然认识的时间比和阿喜还要久。天然是假小子个性，打小也留个假小子发型，初中时，天然一家移民，她就出国去了加拿大读书。时间一长，这一男一女真就处成了24k纯哥们关系，平时有事儿了才难得联系一回。
“在？”陆淮问道。
“妈耶，现在国内都几点了！你熬鹰啊？”不多一会儿，天然就回复了。
“哈哈哈没有。我就是有点儿睡不着。”
“你给我麻溜点！套路少一点！说吧，有啥事儿找本姑奶奶？”天然精得跟猴儿一样。
“我女朋友要跟我分手。”打下这行字儿，盯了许久，陆淮这才有些想哭了。
“wtf？”天然把100个震惊合成了一句精简凝练的话。
“”
“不是，你啥时候有的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我真的想笑。噢噢噢~骚奥瑞~你现在已经没有女朋友了哈哈哈哈哈。”有瓜自远方来，天然乐不可支。
“算了。我就不该跟你提。”陆淮傲娇的脸上布满了愁容，和些许尴尬。
“哎哎哎~别呀！”天然决心暂时委屈自己，深入敌后，捣毁瓜棚，到时定吃它个盆满钵满！突然，她灵光乍现，“不过，你女朋友我认不认识啊？”
“不算认识吧。”那时还太小，陆淮并没有正式介绍过这两人认识。
“是不是那个小时候总在你屁股后面追着你打的姑娘？好像叫阿喜的那个。”天然依稀还留存着一些童年记忆。
“卧槽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个丫头片子。”金天然的话让他不禁回想起往事，陆淮潦倒瘦弱的脸上这才现出了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