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随便你
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我在沙发上瘫了一下午,中间穿插了吃饭,和父母聊天,回朋友的qq,洗澡,看电视
11:30,我躺在了床上。明明干了那么多事情,却浑浑噩噩地,仿佛什么都没干。我的心一直在它不该待的位置,而我的思绪,持续地被一种焦灼的情绪所困扰。此刻我好像已经很累了。
闭上眼,天旋地转。上课,做卷子,交卷,收拾书包,走出班门,快乐地飞奔回家,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重演,一遍,又一遍。那时候,我还是那么快乐。
我故意不去想,也不敢去想下午陆淮在手机上跟我说的话。
我努力想要睡着,努力不再去想,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侧过身,我无助地拿起手机,想要看一看时间。
00:03。消失到现在,陆淮仍旧没有回来。可是,我还在等。尽管我装作没在等。
等待。我提着心,不知又等了多久。
终于,迷迷糊糊间,我感受到枕边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别看了,明早再说吧。我脑海中立马分化出了两个小人儿,面相一看就苦兮兮的那个,可怜虫似的看着我,好言相劝。
赶紧看!陆淮都说了,要给你个解释的。也许他真的有难言之隐呢?另一个表情看起来十分兴奋的小人儿不甘示弱,急忙打断“可怜虫”的劝解。
不能看!都这个点儿了才回你!你立马回他不就说明你一直在等他吗?!嗯~别看长得苦兮兮的,这个小人儿还真是言之有理。
那只兴奋的小家伙飞过来就踹了它一脚:胡说八道!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好不容易放假,手机不受管制了,再不抓紧时间好好相处,后果你真的能负担得起吗?
什么后果?!你还非他不行了是吗!
你本来就没睡着,早点把误会解开不是更好吗!
少来!话不是这么说的!是他有言在先
哎呀!烦死啦!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狂地揉了揉头发。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吵得我脑袋都要爆炸了!
静下来后,我缓缓扭过头,在黑暗中凝视着手机的方向。终于,还是认命地摁亮了它——呵呵,我多虑了,是背单词app的打卡提示!
一下子,我的心更抓狂,也更难受了。我垂下拿着手机的右手,隔着被子抱起了双腿儿,将额头紧紧贴在立起来的膝盖上。
右眼角,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下一滴泪。我要强地抬手,将它向脸颊上方抹了开来。
是不是我太过迟钝。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变成这样了呢?
此时,手机应景地震了一震动。“睡了吗,阿喜?” 终于,陆淮还是应了他下午的承诺。
“没有。”我想了片刻,还是回了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的解释。”
“不好意思,阿喜。明天我真的回不去。”
“我知道了。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之前也没说要给我过生日这段时间你家里管你管得那么严,我看你没提,就以为你出不来。”
“”
“阿喜,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你做了那么多计划。”
“但你还是不会回来。是不是?哪怕只是买张票、坐个大巴的事儿!”我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阿喜,我这边的同学两三周前就跟我说好了,明天要帮我办个生日派对。我真的不能不在。”另一边,陆淮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点儿了,他已经很疲惫了。
“哦。我和他们比,还是比不上的,是吗?”
“阿喜,别闹了!这不是比不比较的问题,是我已经答应过了。”
我看着手机上冰冷的文字,竟感觉自己快要不认识对面的人了。这还是那个哪怕不能跟我说上话,都要每周赶着回来,远远看我一眼就觉得满足了的陆淮吗。
半晌,见我没说话,陆淮又传来一条消息。“阿喜,我下周三晚上一下课就回去见你好吗?下周三我们这边就放假了。我们再一起过生日。”
“不用了。下周三又不是你生日,还回来干嘛?你就好好在那儿待着吧。”我赌气道。
“宝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理。”陆淮的情绪也上来了,尽管他努力地压着火,但我太了解他了,从他的只言片语,我就明了他当下的状态。
“我不讲理?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而且明天是你生日!我盼这天盼了多久了你知道吗?我精心做了多少准备你知道吗?”我哽咽了,抑制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在黑夜之中飞快地按着键盘。
“明天我会等你。不管你回不回来。”我在赌,赌一个心疼。
沉默良久,手机带来了陆淮冰冷的回复。“那你就等吧。随便你。”他烦躁地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很久,最后燃起了一支烟,他回到床边,坐下,抬起手,轻轻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串长长的白雾。
随便你陆淮从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重话。那一晚,我抱着手机,咬痛了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已是涕泗横流,哭得泣不成声。
我在决堤的泪水中沉沉睡去。直到早上温暖而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儿,倾洒在粉红色的绒布被面儿上。
妈妈轻轻地叩响了我的房门。“阿喜,妈妈和爸爸出去了啊,今天我们同学聚会,可能回来得要晚一点。你记得起来了吃早饭,饭在锅里。”
“知道了。”我崩溃地小声应道。我就不明白了,这种事儿发个短信说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还有啊”,朱女士走出几步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折了回来。她悄悄把头探了进来,轻声嘱咐道:“和陆淮你们一群小家伙好好玩儿,啊~” 语罢,她蹑手蹑脚地带上房门,一边走一边心满意足地搓匀了手上的护手霜,“哐”——地一声关上家门,走了。
留下我在房间里对着空气一个劲儿地踢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