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陆淮，去吧

    “什么意思？你去哪儿啊？”我没听懂，明天开学就高三了，陆淮能去哪儿。

    “先去光明市，读语言班，然后顺利的话，就”陆淮低下了头，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就要去美国了。”

    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我知道，他在强撑。因为在说话的空档，他的眼眶里就涌上了一层水汽。

    我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按我的脾气，应该立马大闹一场、撒泼打滚的。可当下，我平静到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我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几天不见，他好像更瘦了一些，诶？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褪去稚气，居然都开始长起一小片青青的胡茬了，之前不仔细看还没注意到。不过也难怪，陆淮一向把自己收拾得清爽。

    “你怎么都不哭的？”见我如此安静，陆淮凑近看我的眼睛，语气中还夹杂着一股责怪？“好狠心的女人啊你！我想想以后不能经常见你，都特么哭了好几鼻子了！”他好像还生气了？！他的脸凑得更近了，虎头虎脑地轻轻左右晃悠来、晃悠去，“说话呀！还是气糊涂啦？”

    “没有。”我淡淡说道。然后避开他的身子，径直向后躺了下去。他见状，也放松地向后一倒，躺在我左边。

    “我算是看清了。”

    “看清什么？”我侧过头，调皮地问他。

    “看清你对我的感情！”他转过身来，仔细地用手拨开我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调侃似的问道，“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你这丫头是不是还没开窍呢？！”

    “”我侧过头去，不看他。

    “陆淮，我其实知道的，知道你没有选择。”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的心是最软的。小时候那次，咱俩放学碰到路上被车撞死的小狗，你就把狗抱在怀里带回家，不怕脏，不怕血，也不怕挨骂，不怕小狗已经死了我总想起那天的你。你那么善良，怎么会舍得让我伤心。”

    说着这些，我已经带上了哭腔。“你肯定是没办法了。我知道。”我抽了抽鼻子，眼角滑下一大颗晶莹的眼泪，“所以，我不闹。我其实也，不想你走的”我在拼命压抑着，压抑着，但还是临近啜泣的边缘，喉咙涌上一抹苦味，“但我还是要让你走呜呜呜嗯这样，你心里就不会那么那么难受了”我好像真的要爆哭了。

    陆淮的眼睛也红了。

    他终于伸出胳膊，将我揽入怀中。看着我紧闭着双眼，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他拿起一个枕头，轻轻盖在我们两人的头上。他的右手有节奏地轻拍着我的背。

    “阿喜，你就别瞎想了，我们可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他闷闷地、但是霸道地说。

    “去你的。”

    那一天，我们很牛啤的哭湿了一个枕头。

    陆淮抗争了。见到他的那天，已经是他负气离家出走的第七天。他身上的钱几乎都用来付房费了，每天东一个馒头，西一个包子，挑最便宜的东西果腹，饿得几度眼冒金星。他妈妈本身就忙，也知道他在赌气。她在电话中下了最后通牒：“陆淮！别逼我去那个宾馆亲自给你提溜回来！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成绩能高考吗？你马上就成年了，我跟你爸离婚，你爸都不要管你的！你还在那里不识好歹”说到伤心处，她也难免哽住。

    她顿了顿，冷静下来，又好声劝道，“儿子，闹够了就回家吧。这个美国你是必须要去的。妈妈费了好大力气才给你争取的名额听话，小淮。”

    “好大力气呵呵，多大？包括婚内出轨上司吗？”陆淮冷冷地吐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