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总裁的施救
作为完美主义者傅贺城的弟弟,傅贺慕很乐意看他哥以各种形式不完美地吃瘪,而且是心甘情愿自己挖坑自己跳的那种。
对安诺的纵容连他都有些羡慕嫉妒,哥哥你还记得当年被你刚正不阿地教育了半个月正直严谨作风优良思想品德的弟弟吗?
虽然后来他去了国外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好歹因此树立了正确的三观,傅贺慕也只是表面风流花花公子,对待感情那是绝对专一深情且执着的。
看傅贺城对着安诺说话都不敢大声怕吓着他的德性,傅贺慕就知道要是他真能从安诺嘴里撬出什么来那才是有鬼了。
拯救众生的艰巨任务最终还是得落到自己头上啊!一边半是无奈半是自得地感叹,傅贺慕一边勉为其难地决定,为了大哥的好日子,还是让他亲自出马帮这个忙吧。
在他看来傅贺城的担忧是完全没道理的,他和安诺纯粹是正常年轻人之间的交情,你说他也混了那么些年,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意思他不可能毫无察觉,要说单单和他那么亲近,傅贺慕还认为安诺是看在傅贺城的面上才这样的呢。
只是,迫于百年老陈醋的淫威,傅贺慕说什么也没用,非得要从安诺嘴里套出个准话才能交差。
“安诺,最近啊我越看越觉得你眼熟,咱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傅家的二位都喜欢在饭桌上套话,似乎一致认为面对美食的时候人的内心才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傅贺慕先喝了口开胃酒润润嗓,漫不经心地挥舞着刀叉,神态自若地开始钓鱼。
“是吗?真巧,我也觉得你挺面善的,那你记得我们在哪见过吗?”
安诺坦然地就像确信了他说的话,还一脸兴味地看着他反问,眉目间尽是期待,仿佛他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咬钩的鱼太大,傅贺慕自觉有被拖进水里的危险,状似苦恼地回忆了一遍,打着哈哈道:“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了,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鼻子,可能我出现错觉了吧。”
“这样啊。”安诺小小失落了一下,很快打起精神说,“没事儿,要是见过总会想起来的,再说,现在不是好好见着了嘛?”
“嗯,对,对,反正现在见着了。”傅贺慕打算含糊过去,连忙转移话题,“唉,其实这人哪长得都差不多,你是不知道,在国外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长得才叫像呢。”
安诺似有所感,“对啊,我就分不清外国人长什么模样。”
傅贺慕一时忘形,就吹起牛来了,“那是,要以前我也分不清楚,不过现在可不一样,怎么说也在那混了四五年了,现在随便认几个歪果仁都跟玩儿似的!”
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想当年哥哥我才十八一枝花,绝情的爷兄俩就合伙把我给卖到国外,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安诺掌不住笑了,“你说的好像你爸和你哥是人贩子,你们家那么有钱,你总不会是去做苦工吧。”
“我是去读书又不是去度假,你就说问个路,真是有钱都没处使,有一次我迷路了,我问了十个人,八回都问到了同一个人头上,臊得我,丢死人了!”
傅贺慕兀自怀念着年少时的糗事,安诺很给面子地捧场认真聆听,心里却感觉有什么事对不上号。
“叮铃”一声脆响,汤匙落在瓷盘上,安诺没有捡起来,好像他只是自然地把手中的餐具放下,再正常不过,傅贺慕也就不以为意。
安诺攥紧了拳头,脑子乱乱的,忽然问,“国外过得那么累,你有没有想过偷偷跑回来?”
傅贺慕挠挠头,哀叹道:“我想啊,但是不敢,我哥知道了铁定打断我的腿,唉,四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他这里说得云淡风轻,安诺却彻底迷茫了,不是傅贺慕,不可能是傅贺慕,那时候他根本就不在这个国家。
原来是一场空欢喜,他想起小时候吃过的一种糖果,为了尝到最后的甜头,他可以强忍着酸倒牙的痛苦艰难支撑,因为他知道,只要忍下去就能等到苦尽甘来的时刻。
是谁说等到最后一定会是甜的,安诺满怀期望的甘甜终究没有到来,整颗心被酸溜溜的滋味紧紧揪着。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不知何时起,那段可怕的记忆被成功回避,什么都没发生,对,有人救了他,所以他好好的,完整无缺。
安诺不知道如果再次遇见这种事该怎么办,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身量尚小四肢纤细,一个成年男人就可以将他压在身下,先奸后杀。
在暗无天日连路灯都坏了的巷子里,被拖到这,他反抗,力气敌不过,哭喊声尖锐地撞击着窄巷,凄厉地回响。
会有人救他,会的,他要叫,叫谁?傅贺慕?他在国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安诺几乎喊哑了嗓子,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叫不出名字会怎样,是不是没人救他了?他那时真不该只顾着自己哭,应该大声地问,撕心裂肺地问。
“傅贺城!”
一记闷响,棍棒击打肉体的声音,安诺浑身一轻,随即汗流浃背地坐起,整张床变得蒸笼般闷热。
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掩口,傅总,他竟然叫了傅总的名字。
诚然,傅贺城的确让安诺有安全感,所以,这只是巧合,一定是。
他撑着虚软的身体下了地,做噩梦真是比跑几圈都来得更费神,虽然傅贺城今晚不在家,但安诺仍旧没有开灯,只在厨房亮起微弱昏黄的光线。
随意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草草饮下便摸黑上楼,眼前还有些发晕,安诺扶着墙摸索到门前,也没确认就开进去了。
傅贺城家里的结构按说他该熟悉了才对,这回许是晕得厉害,走过头了都没察觉,傻愣愣地误入傅贺城的书房。
安诺本来是凭着印象朝床走,结果走了半天床是没碰见,倒碰见了桌角,他蒙了,四下一转,摸的都是桌子柜子,这才知道进错了。
由于没点灯,他也不知道碰掉了多少东西,听着动静叮咣乱响颇感心惊肉跳,暗暗祈祷可千万别碎了什么值钱的宝贝。
安诺开了灯回来一看,放心不少,忙把倒下的装饰物都扶好了,捡起地上的球棒。
一拿上手,沉甸甸的分量可不轻,怪不得掉地上那么响,把他一顿好吓,随手掂了掂,亮闪闪的金属表面反射出一道亮光晃了他的眼。
像是在黑暗中划过了一道闪电,安诺放缓呼吸细细摩挲着表面龙飞凤舞的签名logo,记忆中的曲折弧度竟与之一一吻合。
这,这是……傅贺城?
那个一棍打下施暴者救了他的人,手上也是拿了这么一支球棒,衬着月光的表面泛起一丝冷意,安诺歪着头正好清楚对上那个潦草的图形。
他记了六年,连同绣着水滴散发海洋气息的手帕,还有扛着球棒默默走在他身前的宽阔背影。
安诺想起当时自己又累又怕,走到家楼下就迫不及待飞奔上去,跑到一半才想起来什么,匆匆回到门口。
哪儿还有人影呢,寂静的夜里只有花圃中虫子闹得正欢,那个人就像踏月而来的神仙,来得突然,去得神秘,好似来这人间走一遭只为救世。
他拯救了安诺的世界,他是安诺的救世主。
很奇怪,安诺以为那个人是傅贺慕的时候,他激动之余,只想与他做一对至交好友天长地久。
但,那个人是傅贺城,安诺的心砰砰地像要蹦出胸膛,他突然想到,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总归有了几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