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划界限
宁采臣一开始将林韵误当做聂小倩时，她想的是如何缓和关系，现在真正坐在一起时，她却又没话说了。
眼下听着聂小倩的这番话，宁采臣咬了咬内腮，俨然一副被逼着说话的模样：“当然是有话要和你说的，只是方才一时间忽然见到了，心中有些惊喜，没有酝酿好该说什么。”
“那你好好想想。”聂小倩可没看出惊喜在哪里，她本就坐在她的身侧，现下左手搭在八仙桌子上，手掌撑着脸颊，侧过身来直直盯着她。
她生的极美，冰肌玉骨，双眸仿佛一泓秋水盛着星光，现下直直盯着她，不禁让她为之所摄，几近看楞了去。
宁采臣有些不敢看这般勾魂夺魄的美，她收了收目光，站起身去拿了一幅画卷来。
画卷展开只见画上正是聂小倩一袭白衣飘然欲仙的模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画上的人没有画上面容，失去了这幅画本该有的七分颜色。
“你不在的时候，我凭着记忆为你画了一幅画像，却总是想不起来你的模样来，其实也不过十天没见而已，可是就好像是隔了十多年。”
宁采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纵使她有满脑子拒绝的话想说。她想告诉她，她的那些所谓爱情不过是徒劳。
可是拒绝的话自从那日说过一次了以后，现在她怎么都开不了口。
而选择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肉麻和讨好的意味来，只是这些颇有些肉麻的话倒是有几分真心。
扪心自问，她确实是有些想她，想着她在自己读书的时候坐在一旁和自己打岔聊天的时光。
“宁公子，既然你想我，那你为什么不喊我出来。”聂小倩心中微动，却仍是坐在原处，继续诘问着。
“那日是我拒绝了你，我若向你道歉若喊你出来，那便是等于违背了圣人的教诲，违背了我一直以来自我的坚持。”宁采臣移了移视线，咬了咬下唇，将孔夫子拉出来背锅。
聂小倩见宁采臣说起了圣人言，不禁垂了眸子。
“那些所谓圣人的话，就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这是做人的根本。”
“……我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聂小倩幽幽的看着他，“你说你爱我喜欢我，可是却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拒绝和我接近。为什么甘愿被别人的几句话，束缚了手脚呢？这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
“小倩，以后你会理解的，等你投胎转世成为人以后，你就知道了。”人从来不是随心所欲的，每个人都被数条枷锁束缚着。
小倩的眸子忽然亮了亮，抬起头来，离近了些，双手抱住了她的手臂。
“仔细想来，我已经不是人了，不是人自然就不用受那枷锁的束缚了。与我在一起你其实也算不上有罪，你也无需自责，我也更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不是吗？”
“……”
宁采臣没想到她忽然想开了顿悟了，听着这“危险”的话语，心中顿时砰砰直跳。
她快速的想着，想着如何找一个更好的借口来阻拦她。
只是什么样的借口比封建礼教更好呢？她速度飞快的想着，可硬是没想出来什么可行的。
聂小倩说的那些话语，一般男人都难以拒绝，更何况是本来就互相爱慕的人。
当下宁采臣只得咬了咬牙，强自带着疑惑又惊喜的眸子看向了她：“小倩，你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小倩抱着她胳膊的手收紧了几分，满眼都是欢喜，那份纯粹的喜欢与快乐一时间让她看的有些怔愣。
她的笑容像是四月的春花一般灿烂，嘴角的弧度像是月牙一般柔美，宛如飘逸的春风一般和煦
一时间宁采臣有些不忍，不忍心去伤害这样美好的笑容。
小倩喜欢她喜欢的紧，下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倾向自己，随即迅速的吻上了她，不容拒绝。
微凉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宁采臣被她这番举动微惊了一下，可随即却又坦然了，也许是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习惯了她这样突然的吻。
只是她的吻显然并不想一触即分，双手也从手臂迅速移到了她的腰上。
宁采臣睁着眸子，看着眼前近在咫尺放大了的深邃丽瞳，心跳怦然。
她的气息很好闻，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被她攻城略地的亲吻着，那柔软光洁的唇瓣像是棉花糖一般压了过来，让她直直的忘了呼吸。
直到那双柔软的手从腰间滑到了背上，才让她猛然惊醒，抬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拉开了距离。
聂小倩眼角的笑意犹在，方才的亲吻她很是愉悦，见他忽然同她拉开了距离，也只当他是羞涩了：“宁公子你怎么了？”
宁采臣喘着粗气，头皮发麻紧绷，心中顿时阵阵后怕，她方才差一点点就要沦陷了。
她不敢想后果会怎样，她也心知自己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听着小倩的声音，她咽了咽口水，视线不禁凝滞起来。
“你是不舒服吗？”聂小倩见她忽然额头冒出汗水来，抬手想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下一秒却被他抬手握住拦了下来。
宁采臣咬紧了后槽牙，眸子里演绎着害怕与慌张：“你为什么想要与我做那种事情？”
“因为我喜欢你。”
“你是不是……”宁采臣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也想吸我的阳气？”
她不想拿这样的话来伤害她，一点也不想，可是此时此刻若是再不打住……，她只怕是要“下地狱”了。
忽然她有些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婉拒来。
聂小倩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的害怕的神色，一时间梗住了，这样的眼神她看的太多了，那些书生临死前眼睛里也是流露着这样的眼神。
她只是太喜欢他了，正因为喜欢才愿意贴近他，才想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甚至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也说着喜欢自己的人，却一直逃避着。
现下甚至听信了那陌生女鬼的话，怀疑起自己的真心来。
“原来是我错了。”聂小倩顿了顿，勉强着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了笑，话语里带着十足的认真：“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你不用害怕，总之你记住，我是不会吸取你的阳气的，永远不会。”
听着她低落的话语，不知为何宁采臣只觉得心头难受的紧，好像心脏正被一双手紧紧握住了，令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奇怪感觉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时间让她难受的紧，几乎无法排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其实我确实是喜欢你的，可我对你的喜欢更单纯些，没有掺杂其他的欲望。正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摆脱兰若寺的苦海，早日重新投胎转世。”
这些话将过往的所有讲述的一清二楚，包括她的情感她的动机。
这些看起来情深意切的话语，实则无情。聂小倩听着她的这番话，在她看来，宁采臣那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可怜罢了。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认清界限，不会再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