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惨痛过往
深夜，凉风吹过，万籁俱寂。
阁楼顶中央大床上的红色身影却蜷缩着身子额头冒着冷汗，不停的呓语着。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救命，娘亲，救救我，救救我。”
指甲抠进了床板，格桑雪宁满脸痛苦的神色，仿佛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桂嬷嬷听见动静跑了过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上前抱着她，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不要怕，这是梦。”
桂嬷嬷不停的摇晃着格桑雪宁的身体，试图把她从梦魇中摇醒。
床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赫然是她三哥格桑远的头颅，桂嬷嬷嫌弃的把盒子摔到了地上，头颅从盒里滚了出来。
格桑雪宁缩在桂嬷嬷怀里醒了过来，她双眼迷离紧紧揪着桂嬷嬷的衣袖，“他来了，他来了，他怎么还不死啊。”
格桑雪宁哭着喊着，鼻子眼泪一大把。
桂嬷嬷眼含泪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姑娘，他死了，那个畜牲死了，你看那不是他的头吗？”
桂嬷嬷指着不远处的头颅，格桑雪宁看到头颅脸色一变推开桂嬷嬷就爬了过去，她双手扯着格桑远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扯一边咒骂着，
“你这个畜牲，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的眼中怒火焚烧，上下牙齿都咬在一起，可见她对这个人恨到了骨子里。
她抓起头颅往地上不停的砸着，脑浆肉沫溅到了她的脸上还不停下，桂嬷嬷看着已经成一团烂泥的人头上前拦住她。
“姑娘，姑娘，好了，你已经把他杀了。”
格桑雪宁望着桂嬷嬷，一双眼睛胆怯又害怕，“真，真的吗？我真的杀了他？”
桂嬷嬷点点头，将她拉起来，命人将地板打扫干净。
她把格桑雪宁带到隔壁房间，里面有一处温泉，她仔仔细细清洗着格桑雪宁脸上的脏东西。
一切收拾好后格桑雪宁又变成人前那个艳丽无双的姑娘，桂嬷嬷给她服下安神汤安抚她睡下后才退了出来。
“出来吧，”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说道。
一道苍劲的身影从楼下飞了上来，战无忌看着桂嬷嬷笑笑，早知道格桑府卧虎藏龙，没想到一个胖乎乎的嬷嬷武功也不弱。战无忌的轻功极佳，江湖上没几个人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是桂嬷嬷听到了。
“嬷嬷深藏不露，在下佩服。”
桂嬷嬷眼神扫过一旁的柱子，柱子连接着下面是比较适合偷听墙角。
“这满院子的男子接近小姐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唯独公子无欲无求，奴家十分好奇公子费尽心思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战无忌耸肩，“嬷嬷你说错了吧，是你的小姐用救命之恩逼我为她做三件事，事成之后才让放我离开。”
桂嬷嬷看着他，眼神犀利，“这区区格桑府可困不住月神飞刀，所谓的救命之恩是有意为之还是精心设计，公子心里比谁都明白。”
战无忌笑笑，“你在暗讽我设计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可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我这个杀手随意玩弄呢？对吧？”
桂嬷嬷这番话主要是试探战无忌，至于小姐和他的初遇她一直认为是战无忌精心设计，他接近小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桂嬷嬷看着裙子上溅的污渍，“杀格桑远就是公子答应小姐的第二事吗？”
战无忌想起血流成河的府邸，“举家上下五十七口人，没有一个活口。”
桂嬷嬷看着战无忌，“知不知道小姐为何这么恨他？”
“小姐五岁时被司马柔那个贱人丢到了后院让她自生自灭，司马柔不准府里下人给她任何吃的喝的，格桑正那个老东西本来就不喜欢小姐，就冷眼旁观看着小姐被所有人欺负践踏。”
“荒废的后院什么都没有，他们不给小姐吃的也不准她出去，妄图把她饿死在那里。”
“你知道小姐靠着什么活下来的吗？”
桂嬷嬷现在想起还觉得心底一阵钻心的疼痛，“她靠着阴沟里的老鼠活了下来。”
战无忌脸色微微一变。
“一个五岁的孩子，被逼的在阴沟里抓老鼠，没有火种就生吃，下雨就拿破瓦罐接水，下雪就躲在枯草下面，她就这样艰难的活了下来。”
“可是，可是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她。”
“司马柔的几个孩子没事就来作践她，十岁之前小姐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忍了下来。”
“直到，”桂嬷嬷脸色发白，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直到格桑远这个畜牲，”
“他竟然不顾血脉，带着几个乞丐把小姐糟蹋了。”
战无忌眉毛拧成一股绳，细看他的双手轻颤，像是有了很大的怒气。
他是男人自然明白贞洁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格桑远这个畜牲竟然对年仅十来岁的妹妹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连畜牲都不如。
“那时小姐才十一岁，你可以想想她有多绝望。”
“那一夜，小姐拼命想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了，格桑远把她丢进了沼泽池，可能上天也觉得小姐命不该绝，她在沼泽池遇到了鼍兽。”
“她没有成为鼍兽的食物，鼍兽把她拖出了沼泽，她才捡回来一条命。”
“大夫说她常年食老鼠肉，鼍兽闻不了这个味道，这才保住了性命。”
战无忌看着她，“你是她母亲的朋友，她母亲入格桑府后你就从原来的府邸消失了，你去了哪里？”
桂嬷嬷整理袖摆，“我同她母亲情同姐妹，当年格桑正借着酒气欺负了她，我本想找个机会带她回乡下，可是她有身孕的事情被主母发现了，主家嫌弃就把她送到了格桑府。”
“我一直找机会进格桑府，但是司马柔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根本没有机会带她离开。”
“后来听说她娘亲去世，她又被赶到了别院。”
“直到那夜后，我才见到她。”
从那以后格桑姝已经死去，多了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格桑雪宁。
雪宁是娘亲给她取的名字，因为生她的时候雪刚好停了，太阳出来了。
格桑雪宁跟着桂嬷嬷还有从沼泽爬出来的小鼍兽消失在了惹萨城。
格桑雪宁离开的时候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欺负她的所有人不得好死，不得往生！
四年后，她回来了，带着她的鼍兽！
她兴奋的看着鼍兽嘶咬着，那声音在她看来是世间最动听的乐曲，她的那位好父亲趴在她脚下求她，给她不停的磕头。
格桑雪宁亲眼看着鼍咬掉他的头，她生怕自己眨眼错过这一幕。
对于格桑正她还是手下留情了，给了他一个痛快，至于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司马柔几个孩子被鼍一点点咬碎，从脚开始，格桑雪宁把他们用绳子捆住让他们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鼍啃掉手脚，胳膊，腿，……
对了，司马柔全程看着这一切，就像当初格桑雪宁看着母亲在她面前慢慢咽气一样。
格桑远因为在外远游逃过一劫，这是格桑雪宁最大的遗憾。
桂嬷嬷走后，战无忌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没想到格桑雪宁背后还有这段惨痛的过往。
柱子旁边有了动静从里面又跳下两个身影，上官浅和宫尚角走了过来。
两人本来想打探一下阁楼的情况，没想到到这后遇到了战无忌，又碰巧看到了格桑雪宁梦魇那一幕。
上官浅看着桂嬷嬷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说了这么多可是最关键的没有说，格桑雪宁是靠什么和鼍兽和谐相处的，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