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姚莹

    西沟村是坟场外围较大的村落之一，村里有二三百户常住人家。因为临着坟场，往来补给休整的冒险者极多，所以村子虽然不大，但是还算繁华。

    村子的建筑大多是石造，一般不超过三层，房屋结实，并且能够较为有效的抵挡寒风的侵袭。

    靠近村东口有一排低矮的石屋，连在一起，足有七八间。其中一间稍微高大些，外间屋子有七八十平的样子，屋子中间是一排柜台，柜台后则是一层层的货架，货架上面都是各种草药。

    绕过柜台，就进了内屋，内屋要小一些，只有外屋的一半大小，一张大火炕占了大半个屋子，门口位置放着一个火炉，此刻炉火正旺，屋子里面很是暖和。

    肖婆婆坐在炕边，看着对面端坐的母子三人，神情和蔼，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

    “婆婆，算起来有七年没回来了，这几年家里事情多，加上忆古年纪还小，您可别见怪啊！”姚莹轻笑着开口说道。

    肖婆婆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几年不见，本事没少涨啊，学会跟我老婆子客套了！”

    “婆婆又取笑我了！”姚莹轻轻一笑，接着问道：“对了，婆婆，我这几年没回来，大家都还好吧？”说着指着肖婆婆身后的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我都认不得了。”

    姚莹，是当年被肖婆婆收养的孩子，后来嫁到了外面，每隔几年，便会回来看看肖婆婆。上次回来时候，忆古才刚刚学会走路，这次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来看望肖婆婆。

    几个人在炕上闲聊，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好不惬意。

    谯戈这次在坟场的收获并不好，在击败陈阳后，又在坟场外围逗留了几天，不过运气也不是太差，挖到了几株黄参，虽然年头尚浅，但是也勉强可以入药了。黄参是坟场外围较常见的草药，最常见的黄参是两三年左右，年头再少的黄参通常埋在地下，没有枝叶冒出地面，很难被发现，而年头多的黄参则会有亡灵守护，采摘危险较大。 谯戈采到的便是三年的黄参，一共三株，能换取一些散碎银子，勉强够谯戈接下来的口粮。

    谯戈寻到的草药通常是在卖到肖婆婆这里，虽然价钱比市面要低一些，但是也能从肖婆婆店里买到些低价的药物，并不会亏损。最主要的是，谯戈幼时靠着在肖婆婆店里帮忙，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所以和肖婆婆非常熟悉。

    来到肖婆婆店里，刚到外屋，便听到屋里传出女子清脆的笑声和小孩子的欢叫声。不知道是谁回来看婆婆了，谯戈将铁棒立在墙角，紧走两步，进了内屋。

    看着炕上一脸笑意的妇人，谯戈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道：“姚姨？”

    谯戈见过姚莹一次，是在姚莹上次回来的时候。当时谯戈才八岁，刚开始自己讨生活，开始时候很难在坟场有收获，只能饿着肚子在肖婆婆店里帮忙，以换取一点吃的。

    姚莹看了谯戈一会，展颜一笑：“是谯戈吧！一晃都这么大了呀，快过来让姚姨看看！”

    面对姚莹的热情，谯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咧嘴陪着笑，不知道说点啥。

    姚莹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我方才还和婆婆说起来，你肖威大哥从军去了北疆，这几年混的有模有样的。还记得上次回来，肖威也就你这么大，说要去从军，我就送了他一枚列兵令。”说完摇了摇头，想起往事，有些唏嘘。

    “刚好我手里还有一枚列兵令，便宜你了。”姚莹说完，取出一枚淡青色的令牌递给谯戈。谯戈接过令牌，只见令牌长约五寸，宽约三寸，厚不过一指，正面是一个大大的“令”字，反面写着“列兵”，列兵下面还有两个小字，写的是“三级”。

    列兵令是汉国军令的一种，汉国施行军令制，从下到上依次有列兵令，士官令，百夫长令，千夫长令，万夫长令，以及将军令，再往上还有元帅令以及王侯令。军令是职位的证明，而且持有军令还可以到军中接受专业的训练，低级别的军令持有者可以在训练合格后，直接在军中任职，高级别的军令虽然不能直接得到官职，但是也能换取大量的好处。

    谯戈赶紧称谢，把列兵令装在贴身口袋里。

    姚姨见谯戈收了列兵令。指着旁边的一对儿女介绍到：“这是思月和忆古，你都见过的，记得上次回来，忆古才刚刚学会走路。”然后又指着谯戈说道：“这是谯戈，叫谯大哥。”

    听了姚莹的话，思月和忆古乖巧的低头给谯戈问好：“谯大哥好！”

    “思月好，忆古好。”谯戈赶紧回到。突然想到姚姨刚刚给了自己礼物，自己也应该给他们一些礼物才是。将自己全部家当在脑子里快速回想一遍，实在也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哦，对了，头两年自己在坟场捡到的两枚铜币，看起来像是古物，就是它了。

    想到这，谯戈从贴身口袋掏出两枚核桃大小的铜币。一枚墨绿色，外方内圆，上面写着“冥冥不灭”；另一枚赤红色，外圆内方，上面写着“和气生财”。拿在手里打量了下，谯戈将墨绿色的铜币递给了忆古，将赤红色一枚递给了思月。“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思月和忆古看了看姚姨，见姚姨笑着点头默许，便将铜币收了起来。“谢谢谯大哥！”

    明月悬于高空，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芒。夜晚大多数人都已睡去，只有远处零星的闪着几盏灯火，姚莹和肖婆婆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古月静谧的夜晚。

    “你这趟回来，怕是有些麻烦啊！而且你还带了思月和忆古。”肖婆婆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股威严。

    姚莹心头一紧，倏而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冒失的小姑娘了。展颜一笑，这院中的月色也凭空多了一抹亮色。“我跟黄粱和曲岚烟两位前辈才通过消息，过几日他们便会过来，有他们帮忙，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黄粱和曲岚烟是夫妻，两人都是剑山的三十二代弟子，是剑皇立秋的师弟和师妹。姚莹在夫家遇到一些困难，此次回来，一是看看肖婆婆，二也是回来找些救兵。

    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姚莹赶紧岔开话题：“我看谯戈身体有些奇怪，他的肉身强度不错，但是体内能量很弱，他是……”顿了一下，才接着问道：“没有修行天赋吗？”

    当代修行方式有许多，比如战士系职业者体内的真元，法系职业者修行的法力。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是能量的运用，所以姚莹才会有此一问。在谯戈这个年纪，能量如此弱，说明谯戈修行天赋很差。

    肖婆婆盯着姚莹，睿智的眼神看的姚莹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闪。“当年那个无所畏惧，锐不可当的莹丫头也长大了啊！” 肖婆婆开口调笑到，接着严肃的说道：“现在所谓能量的运用，不过是独立纪元之后才出现并且普及的修行方式。在那之前的漫长岁月里，人类还不是一样的修行，没有被灭绝，当今能量的运用，充其量不过是修行的一条捷径而已！”

    但是现在整个修行体系，和能量的运用已经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或者说，现在的修行，便是各种元素能量的积累和运用。就连炼体士，也是使用元素能量不停的淬炼身体，达到将身体强化的目的。“可是……”姚莹刚想反驳，见肖婆婆挥了挥手，便不再继续。

    “谯戈小时候应该是被圣河侵洗过，我第一次见他时，已经是奄奄一息，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但不能不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虽然命保住了，但是他的身体被河水侵蚀，对元素能量的亲和力很差。谯戈天赋不错，够聪明，也够刻苦，只是眼下修行的方式，会让他以后的路，有些难走。”肖婆婆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不过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便换一条路，总有能走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