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分明早就爱上了肖妙
等用完餐点,楚意就按肖妙的意思将她和林俏送回了兰华公寓。
见她俩亲亲热热地挽着手上了楼,楚意才转身拨通了贺行愉的电话。
“肖妙已经出院了,我刚刚送她到家,她身边有林俏陪着。你放心,她看着状态恢复得还不错。”
“恩,我快到了。”
贺行愉抬眼看向前方,从海城一路顶着暴雨回来,行至霖市边界雨就逐渐变得淅淅沥沥,现在透过划动的雨刮器,能看到不远处亮灯的高速收费站。
“快到了?”楚意诧异,“那我该早点问你,好再拖延会她出院的时间,这样你还能见上她一面。”
楚意没想到原本就要差不多十五个小时的车程,本应大风和暴雨,行车更是艰难缓慢,可贺行愉不仅没有晚到,甚至还提前了一个小时赶了回来。
“刚受完难,让她好好休息吧。”
贺行愉光是想象肖妙躺在医院的模样,心头就抑制不住地涌现苦涩。
“我没有跟她说王国华出事是你的手笔,不过行愉,我还是觉得让她知道是更有利于你们关系的进展的。你明明心里一直有她,这些年也为她付出了许多,难道你真就甘心隐匿在暗处,扮演那个不求回报默默守护的角色吗?”楚意稍作犹豫,还是坦诚地将心中所想告诉了电话那头的男人。
近些日子以来,在贺行愉和肖妙相互拉扯的关系中,楚意看到的分明是襄王有情,神女亦有意,并且作为贺行愉的发小和挚友,楚意再清楚不过这位王的痴情。
他已用了长达十二年的漫长光阴去爱慕他的神女。
肖妙便是贺行愉整个青春的梦想和遗憾。
然而令楚意不解的是,面对肖妙主动的示好和亲近,贺行愉却变得踌躇不前。
拥有肖妙明明是贺行愉梦寐以求的啊,可不知何故,贺行愉就是不肯再前进一步了。
眼睁睁地看着贺行愉从原先勇敢热烈追爱的肆意张扬性子变成了如今满腹心事,不敢轻易将感情宣之于口的沉闷模样,楚意心中无限感慨,他甚至有过想钻进贺行愉的脑子和心脏里头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楚意不止一次询问过贺行愉的心思,但每次得到的都是跟眼下一致的沉默回应。
楚意只好深深地叹口气,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雨不再下,连雨刮器也停止了运作,车内寂静无声。
何秘书轻手轻脚地回复完手机讯息,转头小心观察后排闭着眼的贺行愉,生怕扰了他难得的休息。
毕竟之前风雨最大,能见度最低的那六七个小时危险路程都是贺行愉亲自驾驶的,且几乎整个返程过程中,他都在处理公务及同肖小姐有关的那些事宜。
饶是打工人小何,也不禁心疼起自家的总裁大人。
“什么事?”
假寐的贺行愉缓缓睁开眼,金丝眼镜下是一片清明犀利的眸光。
何秘书微怔,继而低声回答,“贺总,总裁办来消息说泓宇传媒那边已同萧婷签了经济约,然后王国华助理那也安排好了集团律师后续替她作辩护。”
萧婷就是那个录了视频,声泪俱下指控王国华性侵不成就殴打辱骂自己的女星,原本是个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娱乐圈小角色,所以被欺辱恐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贺行愉派人查了王国华,知道王国华被狗仔拍到了打人视频并花钱压着不让曝,于是便授意集团公关部买了消息放了出来,同时又叫人联络了萧婷,允诺只要她出面发声就签她到旗下传媒公司。
对萧婷来讲,这样的操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不仅轻松拥有了巨大的曝光度,还博得了公众的支持和好感,更重要的是她从无人问津的娱乐圈边缘人物,一举成为行业大拿泓宇传媒的艺人,这种幸运程度就好比天上不仅掉馅饼,关键这馅饼还主动地落入了自己的胃里。
萧婷震惊狂喜之余,火速答应了下来,因此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效应。
至于主动向警方提交证据的助理小吴,也是被贺行愉的人查到了她曾被王国华殴打进医院缝了百来针,对王国华是积怨已久的。
而王国华变态的偷拍性癖在圈内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并且也有不少人知情他以此长期要挟受害女性。
因此贺行愉便派人主动找到小吴,明确地告知她,只要她肯拿着证据去举报,集团在保证她安全的同时,也会请最好的律师为她作辩护。
听到何秘书的话,贺行愉只低低应了一声。
等抵达鸿宇集团大楼,贺行愉便让何秘书跟着司机一道离开了,自己独自进了地下车库,径直驱车来到兰华公寓门口。
已是黎明时分,天空依旧黑蒙蒙的,路边的枝头还有水珠滴落。
贺行愉下车,站在散发着微弱光线的路灯下,咬着一支烟幽幽点燃。
他抬头,半眯着眼,茫茫的烟雾同潮湿的雾气一同升腾交缠,逐渐萦绕消散在昏暗的夜色中。
他所在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肖妙家的厨房和客厅,此时她的小屋依旧还亮着灯。
贺行愉静立了半晌,直至不远处的灯光全部熄灭,他才仰头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重新回到车上。
他并不急着走,反而略带疲倦地向后倒向座椅,又伸手扯开领口的扣子,闭着眼陷入了思绪。
他当然想要肖妙。
他非常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热切而虔诚地渴望拥有她。
可贺行愉要的不仅是肖妙这个人,他希望自己能同时得到她的爱,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爱意也足够令他说服自己同过往妥协。
他用了十二年的漫长时光去在意她,去等候她,去喜欢她。
他放弃过,他曾努力试图爱上其他人;他逃避过,他曾屏蔽掉所有同她相关的消息;他也曾麻痹过自己假装已经不再在意。
可最后的结果是他还是败了,败给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脑子,自己的心脏。
不论如何,他还是想她,他还是渴望见到她,他还是喜欢她。
这些年的喜欢、思念、不甘、煎熬,种种情绪执念互相纠缠拉扯,不知从何时起,他心上的荒芜之地已经种下了一颗颗灌满他浓烈情感的火种,因为不曾被熄灭,所以当有风吹来,火种们就迅速冒头、生长、扩张,形成燎原之势。
他再也灭不了心上的火了,它们一直在燃烧,烧得他彻底明白自己分明早就爱上了肖妙。
也正因为爱上了,所以更害怕会求而不得,更害怕自己满腔深情换来的就只是利用,以及事后她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
他已经经历过一回肖妙的离开了,倘若短暂的失而复得意味着漫长的再度失去,他宁可不要肖妙重回自己的身边,因为他确定自己是承受不来第二回的。
所以他踯躅不前,他小心翼翼,他知道横在他们之间的从不是简知廷,而是自己奢求着她有那么一点点爱自己的真心。
他并不享受肖妙带着目的的蓄意勾引,其实只要她肯说出自己想听的话,只要她说她喜欢他,她爱他,她想要他,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地剖出心脏,完整地呈在她眼前。
当然,肖妙是自由的,他不想用任何手段迫使她爱上自己,亦或是对自己感激涕零,他为她做的一切不是拿来博取她欢心的筹码,更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这都是他——贺行愉自己想做的,愿意做的。
他对肖妙已经倾注了十二年的时光,爱她已然成为了自己的一种习惯。
因为肖妙,自己生出了足够多的耐心,他可以慢慢等,等着肖妙来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