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别误会
第6章
庄星辰这回是真的有点懵了，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跟周楠换了回来。
难怪他之前还在房间里复习，醒来就看到了闻默祈。
原本心里还奇怪，自己怎么会在客厅，这回是明白了过来。
晚上吃完饭后，他在房间里面复习。
周楠因为怕吵到他看书，就去客厅打游戏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他并不知道周楠一直在客厅没有上楼，
并且还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就这么换了回来。
之前两人努力想要换回来，却始终找不到方法，这次突然间就换回来了，反而让庄星辰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现在的情况——
他单着一只脚，站在楼梯旁边，那只脚明明没有受伤，现在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尤其刚刚闻默祈问他脚是不是受伤的时候，他还回应了。
庄星辰思考要怎么解释，闻默祈已经走了过来，他剑眉微蹙，问：“怎么受伤了？”
庄星辰只能接着装下去：“……扭到。”
闻默祈蹲下身：“我看看。”
庄星辰避开他的手：“已经好了。”
闻默祈抬头看他：“好了？”
庄星辰：“脱臼，我接回去了。”
闻默祈又看了看他的脚。
他穿的是普普通通的拖鞋，脚却很白皙好看，脚趾圆润修长，脚踝纤细笔直，衬得腿特别长。
闻默祈的视线又在他的脚踝处仔细看了看，没有看到红肿的痕迹。
闻默祈眯眯眼，收回了视线，问：“现在还痛吗？”
庄星辰说：“就一点。”
闻默祈“嗯”了一声，重新站起身来：“我扶你上去。”
庄星辰摇头：“我自己可以。”
闻默祈挑了挑眉：“你手上挂着石膏，脚又扭到，你确定你行？”
庄星辰沉默。
闻默祈：“扶你还是背你，选一个。”
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加上一句：“或者你想要抱？”
庄星辰伸出左手：“谢谢舅舅。”
这是要扶的意思。
闻默祈似乎还有些遗憾。
装就得装到底。
好在庄星辰有前一个星期的经验，再加上长期的锻炼，单脚跳上楼不是问题。
就是觉得有点傻。
到了房间门口，庄星辰停了下来：“谢谢舅舅。”
闻默祈眼神有些奇怪：“你和小楠换房间了？你的房间不是这个。”
周楠住的是次卧。
庄星辰住的是主卧。
而这里，是次卧房门口。
庄星辰：“……”
庄星辰：“提前跟您道谢。”
说着又往前跳了两步，来到了二楼主卧门口。
闻默祈应了一声：“嗯，早点休息，晚安。”
庄星辰：“晚安。”
庄星辰正准备进门，闻默祈忽然又说：“等等。”
庄星辰：“？”
闻默祈蹲下来，对着他的脚拍了个照片：“可以了，去睡吧。”
还体贴地给庄星辰带上了门。
门口，庄星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然后拿出手机，给周楠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庄星辰想起来，自己为了复习，好像把手机静音了。
他只好给周楠发消息，告诉他两人身体已经换回来了。
房间门外，一墙之隔。
闻默祈站在栏杆处，若有所思。
今天的小朋友，似乎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早上还担心他被周楠带坏，性格和脾气都跟周楠很相似。
现在？
回到三楼主卧，闻默祈将照片发给了乔乐。
乔乐：？
闻默祈：看看，脱臼了。
乔乐：你认真的吗，你才改行没多少年，自己判断不了了？
闻默祈：他说接回去了，我没看出来，所以想找你再确认一遍。
乔乐放大图片，看不太出来。
照片拍出来，很多时候颜色失真，无法判断。
乔乐：没有红肿这些，得现场看才行啊，如果是刚接回去，也会有一点痕迹，我通过照片看不出来。
闻默祈：嗯。
他就是没看出来，才让乔乐再看。
所以，小朋友骗他做什么？
-
翌日一早，庄星辰生物钟准时在6点半醒来。
洗脸刷牙后，他就在房间的阳台上复习。
八点钟，庄星辰看了看时间，放下手里的资料。
这个时间，闻默祈应该已经出门上班了。
这是昨晚周楠告诉他的时间表，闻默祈固定7点50分出门上班。
为了避免跟闻默祈见面，两人都商量好了，等他走了再‘起床’。
虽然那是身体没换回来之前的计划，是为了不‘暴露’秘密。
但哪怕现在换回了身体，庄星辰想到昨晚的事，还是选择迟点下楼。
可有时候偏偏就是如此，越不想碰见谁的时候，越会遇见。
庄星辰刚走到一楼，就听见闻默祈的声音响起：“挺早的，过来吃早饭。”
庄星辰循声看去，就见闻默祈坐在餐厅，正在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
闻默祈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说话也经常冷嘲热讽的，但坐在那吃饭的时候，姿态懒洋洋却又不失优雅，给人一种豪门贵公子的感觉，十分抓人眼球。
庄星辰脚步一顿，朝餐厅走去：“舅舅早上好。”
闻默祈视线扫向他的腿：“脚不疼了？”
庄星辰：“不疼了。”
闻默祈点点头，叫阿姨又送上来一份早餐。
庄星辰低头头安静地吃了起来。
他的这份安静，和前几天简直判若两人。
一下又从与周楠‘近墨者黑’的界限，回到了他原本的性格。
庄星辰本就话不多，闻默祈又在想事情，一时间餐厅十分安静。
直到庄星辰早餐快吃完时，二楼传来一道欢天喜地的惊呼声：“星星！！！”
一听这大嗓门就知道是周楠。
周楠醒来后发现两人身体换回来了，简直感动的想哭！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不用替星星去考核而感动的，绝对不是。
他单着一只脚，一手扶着楼梯栏杆，‘蹬蹬蹬’，一路从二楼狂蹦下来，哪怕只有一只脚，都阻挡不了他风一样的速度。
“星星！太好了！我们终于……你怎么还在这里？！”
话说到一半，周楠发现了餐厅的另外一个人，就变成了质问。
闻默祈扫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周楠连忙说：“你不是要去上班吗？现在都几点了！”
闻默祈：“今天星期天，我休息。”
周楠：“……”
周楠努力忽视闻默祈的存在，看向庄星辰的眼里，重新带上了喜悦：“星星，你吃完了吗？我有事找你，我们上楼说！”
庄星辰点点头：“好。”
他将牛奶喝完，礼貌地对闻默祈说：“舅舅，那我先上去了。”
闻默祈‘嗯’了一声。
庄星辰离开餐厅，周楠一把拉着他的手，两人又上了楼。
闻默祈注视他们两人的背影，看着周楠一蹦一蹦的身体，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闻默祈虽然没上班，但还是出门了。
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都约了在今天吃饭。
乔乐也在。
乔乐很关心他和周楠之间的甥舅关系，吃饭的时候不忘打听两人现在和好了没。
闻默祈问：“怎么算和好？”
乔乐连忙说：“小楠不是住你家了吗？还愿意喊你舅舅，这算和好了吧？”
闻默祈想到的却是早上周楠下楼的时候。
在周楠还在医院时，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很乖地喊他舅舅。
但早上没有。
并且，他眼里的防备和警惕，不是假的。
闻默祈淡淡地说：“算是吧。”
“算是？难道还不愿意听你话吗？”
“反正不如星辰那小孩听话。”
乔乐无语：“我怎么觉得你对庄星辰这小孩，比对小楠还要好，你怎么回事啊，小楠才是你的外甥啊。”
闻默祈反问：“有吗？”
乔乐：“没有吗？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我想想，就像是对人家小朋友有什么想法的感觉，卧槽，说到这个，你该不会真的想染指人家小朋友吧？那小孩才多大，你不是吧？”
周围的朋友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
“默祈有喜欢的人了？”
“我去！真的假的，还是个小孩？多大啊？不会没20岁吧？”
闻默祈笑骂一句：“都别乱猜，我对那小朋友没想法。”
乔乐却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就不太信呢？你看看你自己对他的态度，看上去就不像没想法的样子，不然你说说，非亲非故的，你怎么对小朋友那么好？又是换病房，又是把人接到家里一起照顾的……就因为他是小楠的朋友？可你连对小楠都没这么好，更别说是他朋友了。”
其他好友也打趣：“这确实有猫腻啊！”
闻默祈见了乔乐越说越夸张，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什么呢，我真没那意思，况且也没对他多好，只是稍微照顾了一下，这小孩我以前见过。”
乔乐有些吃惊：“你以前见过？什么时候？”
闻默祈：“他15岁的时候。”
乔乐瞪大眼睛：“15岁？5年前？”
闻默祈：“嗯，他的父亲是我解剖的。”
乔乐愣住了。
闻默祈轻声说：“那是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
成为一名法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因此毕业后，他就直接从事了这个职业。
他也不是什么刑警，他去的是司法鉴定所里的法医病理鉴定科，处理的都是那种排除他杀后的非自然死亡的尸检鉴定。
那天，他接手了一个死者，据说这人跟别人发生争执时，突然死亡。
对方说根本没碰到死者，死者就倒下了。
死者老婆却一口咬定就是对方打死的。
由于没有监控，没有人证。
于是，死者被送到了鉴定所。
鉴定结果出来，确实是死者自己身体有隐性疾病，突然猝死的。
他隐约记得，死者老婆苦苦哀求他，让他指认死者是被对方打死的，这样可以拿到很多赔偿。
死者也是急用钱救家人的命，才会去找那人理论。
但事实就是事实，鉴定所做不得假。
死者老婆急晕了过去。
然后他能对接的家属，只剩下一个15岁的小少年。
小少年的眼神很干净，干净中又带着点无措。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听着面前的法医，用冷静且淡漠的语气，说着检查结果。
等他说完后，少年对他鞠了一躬，小声说：“对不起，我妈妈只是有点着急，请您不要介意。”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闻默祈倒了一杯酒，缓缓开口道：“事情就是这样，我对人小孩没什么想法，有的，也不过是见他乖巧，又有些可怜，所以就顺手照顾照顾。”
乔乐听了唏嘘不已：“这小孩确实让人心疼。”
小小年纪就被迫得担起这种责任。
闻默祈撇撇嘴：“再说了，那小孩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乔乐：“行吧，是我误会你了。”
由于闻默祈喝了酒，饭席散了后，乔乐便主动开车送他回家。
乔乐经常有来闻默祈家，轻车熟路。
还没回到闻默祈家，乔乐忽然看着前方，奇怪地说：“咦，那不是小楠和星辰吗？”
闻默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庄星辰和周楠似乎跟一对中年夫妇起了争执。
那中年男人脾气比较暴躁，骂了两句后，甚至还动起手来推人。
乔乐连忙说：“走走，我们快过去看……”
一回头，车里已经没人了。
闻默祈大步走到了庄星辰身后，将被推了一下的少年揽住。
“没事吧？”
庄星辰摇头，他是没事。
但没有人扶，又伤了一条腿的周楠就有事了。
他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哀嚎了一声。
但显然，他的哀嚎并没有引起闻默祈的注意。
闻默祈正在检查怀里的庄星辰有没受伤。
赶过来的乔乐，先是看了看躺在地上无人管的小外甥，又看了看满眼只有庄星辰的闻默祈。
乔乐：“……”
你他妈管这叫‘顺手照顾照顾’？
你看得见你外甥在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