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水
知道晏铄有定位系统,帘栊收了去青楼的心思,但是晏铄那张脸一直出现在她脑海中,也是心烦的很。
纵然日头西移,可夏日的傍晚,却还是闷热异常。
灰墙青瓦,残阳初灯,寂静的街道让人影更显修长,帘栊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她听到了来自晏铄的哀求。
“烦死了,这什么鬼剧情。羽沾你既然喜欢楚城熠,那你尽快动手啊。”
“不行,我一定是最近太闲了,才会想到晏铄的处境,才会心烦他的处境。”
“老天啊,你要不考虑赐我个美男让我分分心,好吗?”
帘栊的抱怨似乎被听到了,老天赐了他一对美人,只是这两个美人,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大哥,你两阴魂不散吗?”
“老师,我和晏兄可是担心你,这才出来的,老师似乎心情很是不好?”
“你觉得呢?”
“帘栊!”
帘栊的不耐烦几乎已经到崩溃的地方了,被晏铄这么一吼,声音比他还高了一度,“干什么!”
“你脾气愈发古怪了,怎么能对主君不敬。”
若说现在帘栊最烦的两个人,一个是晏铄,另一个,就是楚城熠了,她抓了抓头发,问道,“师父呢?”
“天太热,师父在马车里面。”
“你们出来是找我的吗?”
“师父说你今日心情不好,想着画舫游湖,会让你开心一些。”
帘栊谁也没搭理,就直接上了马车,好在马车宽敞,四个人坐也不显得拥挤。
一路上,帘栊都是若有所思,三个人的对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小栊儿,小栊儿。。。”羽沾轻轻拍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帘栊回过神来,笑的纯真,“没什么。”
“国库空虚,小栊儿,你身为太傅,可有什么办法?”
“财政赤字?那无非开源节流呗。”帘栊下意识开口。
楚城熠道,“节流自是不能,如今各地干旱,灾情之下颗粒无收,若再不拨银,只怕必会尸殍遍野,又加之兴修水利,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那就开源啊。”
“如何开源?”
“税收啊。”
“百姓如今已经遭逢干旱,如何还能承担起苛捐杂赋?”
楚城熠明显是对帘栊的话多了不满,这两个主意都不可行,但当朝丞相却只能拿出这样的主意,北国的朝堂当真无人了吗?
帘栊也听到了楚城熠的怒气,但是她觉得楚城熠说得好像有道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她只能求救的看着晏铄,可晏铄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置之不理,没办法,再一次看向羽沾。
“师父,修水利这事,为什么不能让这些人去做?”
这话一出,倒是让三人的眼神汇聚在帘栊身上。
“这么看着我干嘛?南水北调,开通运河,兴修水利,反正都是要征人的,那征些灾民不比征民工省钱吗?再说了,地都枯死了,他们现在打工,顺带挖了运河,修了水利,也饿不死人,还能消耗体力,是不是谋反的可能性就小一点?”
“可运河一旦开通,那南国军队抢占运河,于北国而言,并非好事,它日两国开战,这条运河,就会定生死。”
晏铄是帘栊现在唯一能怼的人,“你是读书读傻了吗?你修运河非得考虑修到人家门口吗?北国的中部偏南地区,是有两条大河支流的,从这块引水到北方,那南国想借用这条运河,就得先跨过尧关,域关,还有几个重要关卡。”
“陛下以为,丞相的建议如何?”
“羽兄以为呢?”
“羽兄?”帘栊敏感的听到了这个称呼,但此刻,不是发问的时候,帘栊就安静听着几人的对话。
“晏铄,你这师兄,还比不上她头脑灵活吗啊?”这话,便是对帘栊的肯定。
“那羽兄以为,这件事,谁去做合适?”
“自然是晏铄。”
月朗星稀,清风拂面,夏日的燥热终是在水上有了缓解。
画舫上,帘栊喝的微醉,找个了借口,一个人倚在船桅上,吹着晚风。
“今天你看到了什么,能让你变成这样?”
帘栊回头,看着出来寻她的晏铄,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你怎么来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还真像你,公子如玉,不染世俗。”
“孱弱”这是晏铄对眼前人唯一的感受,她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帘栊,“你今天究竟看到什么了?”
“北国兵败,你被俘虏,剔骨。”
“确实惨烈,你怕会成真是吗?”
“是啊,晏铄,我承认,虽然我讨厌你,讨厌楚城熠,但是作为这个世界我仅认识的几个人,我舍不得你们去死,楚城熠知道我没文化,一直在吓唬我,可也没想过真要了我的命,你虽然一直约束我,但也不会看着我死。”
帘栊和晏铄不一样,她肆意欢脱,却也敏感脆弱,这样的惨烈也确实难以接受,看着水中灯火的辉煌,帘栊道,“晏铄,你知道吗,公子皎皎,如朗月入怀,我只是觉得那样的结局,不该属于你,可我又担心,这样的结局,是我一手促成。”
“不会的。”
“你为什么会笃定?”
“我是系统,我还有超能力呀。”
一句话,让帘栊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傻子,“卧槽嘞,我是傻了吗?我怎么会忘记你还有超能力?你可以直接苟在我的意识里面啊。”
“现在还烦恼吗?”
“不烦了。”
“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
“开源,税收,你的税收来自于现代世界知识,你说‘开源’,定然不是陛下所想的那样。”
晏铄算是直接猜透了帘栊的想法,她一步步逼近晏铄,四目相对,“果然,你比楚城熠聪明太多了。”
被女孩子逼的这样近,尤其是帘栊这种小狐狸,晏铄下意识往旁边闪,手也下意识的推了一下。
“扑通”一声,帘栊已然翻进水里。
水呛进肺里带来的窒息感,让帘栊更加恐惧慌乱,四肢毫无规律的在水里扑腾。
晏铄也直接跳了下去,画舫上的侍卫听见这动静,这才将二人打捞上来。
帘栊被吓得六神无主,抽噎的几乎喘不上气,缓了很久,这才有了意识。
“啪”,结实响亮的一耳光直接甩到晏铄脸上,“你有病啊,干嘛推我?”
羽沾和楚城熠被这一句话也吓到了,晏铄推丞相下水,这可是谋杀,但此刻,帘栊哭的相当委屈,又有好几个侍卫看着,这话,也不好解释。羽沾只能先带帘栊进了画舫的房间,将人安顿下来。
帘栊一直在发抖,她脑中挥之不去方才的窒息感,羽沾的安慰,似乎一点作用也没起,帘栊是哭累了,这才睡着了。
画舫的甲板上,楚城熠询问了晏铄,又对周边的侍卫做了叮嘱,这才进了画舫的内室。
“师父,她怎么样了?”
“被吓到了,你们两个怎么会落水?”
晏铄的尴尬被楚城熠看在眼中,他缓解气氛,“羽兄,都是玩笑。”
“小栊儿最近怎么了?”
“只是前些日子她不小心落入了荷花池,碰伤了脑袋,如今再落水,才会有这么大反应。师父,时候不早了,你和陛下先休息吧,这我看着就行。”
一个谎言既然已经出现,那不如彻底继续,这是晏铄内心的想法,毕竟,他和帘栊性格差的太多,穿书系统这样的惊闻,还是不要出现了。
羽沾和楚城熠离去,晏铄这才去了内室,侍女已经替帘栊安置妥当,听着她无事,晏铄就在外间守着。
倒不是他守着,只是如今,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越来越多,对外的供词也得一致啊。
“救命,救命。。。”帘栊惊呼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晏铄在外间也听到了内室的不寻常,侍女无法替她缓解恐惧,只能向外求救。
“晏大人,太傅陷入梦魇,您要不请羽先生来看看?”
“梦魇?”晏铄似乎是不相信,再一次重复,他记忆中,帘栊可没什么心里疾病啊,但眼下侍女如此着急,晏铄也顾不得男女之防。
他起身走进内室,帘栊已经安静下来,只是紧蹙的眉头和时不时抖动的睫毛,凸显着她的不安,察觉到有人靠近,帘栊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你怎么进来了?”
声音的嘶哑让二人都有些震惊,看着帘栊因为缺水而起皮的嘴唇,晏铄问道,“你是不是发热了?”
“应该是,我现在头疼。”
晏铄倒了杯水递给她,又让侍女绞了帕子,替她降温,等一切都安置好,侍女识趣的退了下去。
“你怎么跟羽沾解释你的身份?”
“欺君之罪,她不会看着你死。”
帘栊有些说不上来的烦闷,四目相对,又快速移开,“这个解释,羽沾怎么可能不起疑心?她若调查你身份,又该怎么办?”
“晏将军遗孤,毕竟当年的晏将军,可是名震京城的状元郎。”
私生子,这样的身份配不上晏铄,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
晏铄叮嘱道,“你性情大变,乃是因为之前荷花池落水,而我的身份,是晏将军的私生子,这两件事,无论在谁面前,都是真的。”
帘栊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想起来方才甲板上的事情,“晏铄,方才之事,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晏铄嘴角勾起专属于他的温润笑容。
“晏铄,这件事羽沾和楚城熠怎么处理的?谋杀丞相,何况当时甲板上有那么多人,我又说出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