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舟独行
大周景元九年五月十一,周宣宗病逝,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太子周衡和入宫不满两年的皇后韩氏,丞相李恪大权独揽,势头极盛,朝中大小官员十之八九皆为其党羽,宣宗驾崩,其所策划之事也未能完成,李恪依旧是大周实际掌权者……
六月十三,亥时,正阳宫寝殿
宣帝皇后韩瑶靠着床榻坐着,一手握着一块碎成两半的龙型的玉珏,一手拿着凤印,脚边是几张撕碎的纸,依稀可见‘安王谋逆,犯上作乱’几字
“丞相,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了,丞相若有事还请明日一早再来,或是告知奴婢,奴婢代为禀告也可……”
皇后侍女阿竹在门外已是挡不住来势汹汹的丞相李恪,李恪推开阿竹,又示意身后的近侍挡住正阳宫的宫女,“不必了,本相亲自说与皇后便是”
寝殿的门轻声吱呀,韩瑶恍然醒过神来,还没等她站起来瞧一眼,李恪已然走了过来
“本宫寝殿,你岂敢擅闯!”韩瑶起身质问
“这大周的皇帝都已经驾崩了,在这京中我又有何处不能去?”李恪说着将一块木牌拿了出来,“想必皇后一定认得出这是何物吧?”
“书院之中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和先生,你岂可如此!”
“我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有几个胡说之人散播谣言,妖言惑众,我怎能坐视不理?”
“昭阳殿之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你要杀便杀,不必牵连无辜”
“就连他死了,你也要替他揽下这些烂摊子,哈哈哈哈,好,很好,那今日我也不必再废话了”李恪走到韩瑶面前,拉起韩瑶的胳膊顺势将她甩到了榻上
“你要做什么?李恪!我是大周皇后,你岂敢!”韩瑶被死死按住,左臂之上红色的守宫砂暴露在了李恪面前,李恪抓起韩瑶的手臂,摩挲着,韩瑶趁机抬手,一个清脆的响声,让寝殿内的嘈杂混乱停了下来
李恪挨了一巴掌却也没恼羞成怒,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果然,你们果然……”
“无耻!”韩瑶恶狠狠的看着他,用尽力气将他推开
李恪起身理了理衣裳,坐在塌边,“阿瑶,我们来日方长,哼”,说着便起身朝门口走了出去
韩瑶紧握着双手,瘫坐在一旁
门口的人见丞相出来,放开了这些宫女,阿竹连忙跑进寝殿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奴婢扶您起来”阿竹扶起衣衫凌乱的韩瑶,心中不免生出害怕
“无事,本宫……无事……”
阿竹为皇后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后转过身去,朝着门口那几个巴望的宫女说到“今夜之事,不许胡言,若有人敢无端生事,必不轻饶,还不赶紧退下”
听闻此言,她们纷纷转过身去离开
此时的韩瑶,深感无力,在这高耸的宫墙之内,已是孤立无援了……
韩瑶撑着快支撑不住的身体,走向方才惊慌之中掉落在地上的玉珏,她缓缓蹲下,小心翼翼的捡起再也无法恢复如初的玉珏,他的嘱托,实在有些压的韩瑶喘不过气来,新君未立,国之大事,皆系于恪,幼子继位,各边将恐生祸端,先帝之手足困于囹圄,昭阳宫变,参与拨乱反正的忠志之士皆被赐死,如今身边已无人能助……
韩瑶想到此处,攥紧玉珏合上了双眼,却还是没能将眼泪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