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进入迪克邦的村巷

    工作的分配一直应该是严谨地进行的，对于艾比这样外表看起来不修边幅，实际上非常小心的，甚至做事有些一板一眼的队长来说，她自己会先考虑每个队员的情况再分配工作。在一场战事的工作被分配前，她考虑的队员的情况往往包括该名队员自身的身形、灵活程度、武器，以及战斗发生的地点的人文情况、地形和队员在此环境下的聚集难易度。艾比所指的战斗，包括她们出基地去搜罗石婴的营救行动，圆林基地几乎所有石都认为这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现在，她们要做的事是耍花招从这些草木之人身边拉走这两个被绑住手，脱光衣服拉扯着行走的少年石。艾比很快就和队员们商量好了办法：她们先用喷管把那几个草木之人麻醉，然后把绳子拿走，从而带走这两个少年石。

    在队员中最有主见的钛齐先上一步，她故作醉醺醺地靠近那些草木之人和两个少年石，跟了他们数十米，然后一下子靠倒在了离她最近的那个草木之人身上，手勾着他的脖子，趁机把喷管上用的毒刺插入他身体。

    对方大吼一声，推开了她：“你他干非之滴额衫莫啊！！！咋手还搁那哄蚂蚁啊？”

    “干沙啊老兄，五基系古了一……额衫莫！”钛齐的眉毛忽上忽下，看样子像极了晚上不睡觉不知道在做什么事的居民，很容易让此时面对她的几个草木之人想到她可能是个昼夜颠倒的疯子，总之精神不正常。此刻钛齐刚被他推开，然后又踉踉跄跄地走来走去，撞到另一个拉扯着衣服扒光了的少年石的草木之人身上，故技重施她的下刺动作，然后被这个草木之人慢慢扯到一旁去。

    钛齐感觉出来了目前这个草木之人可能力气不太大。不过，自信如钛齐，还是被波伊哈吉骂着强调要谨慎考虑。于是接下来，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认知，她又装模作样像是要绊了一脚快要摔倒了，把那个她感觉力气不大的草木之人拽了一下。对方跟着踉跄了。

    很好，他力气小。于是，钛齐又装作一脚踏空，踉跄得十分剧烈，把这个力气小的草木之人推向他另两个同伴，三个草木之人扑在一块。

    艾比、泰括姆和奇克吕挨了上去，装作来找她们的疯癫朋友钛齐，艾比和泰括姆负责掩护，奇克吕趁乱用力把那些麻醉药吹到这些草木之人的身体暴露处。

    接下来，钛齐的长年搭档妥赫过来了。妥赫的眼睛正好是绿色的，那是一个拥有它作为瞳色在此时有很大几率不被草木之人怀疑是非之属的颜色。所以妥赫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作为乔装迷惑住草木之人的最佳选手。

    这群由奇克吕评价为“颇有草汉之气”的草木之人一遇到靠过肢体动作像是在骚扰挑衅的妥赫，就立马应激起来。很快，他们就围了上来，开始用向着妥赫转脖子，掰手指，转膝盖，看起来像是要和妥赫干一架，但是妥赫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街头小混混类型的草木之人对手了，她清楚得很，这群草木之人现在是在威胁。不过，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干架，确实不能确定。

    妥赫做着看起来很古怪的点头动作，一边佝偻着脖子歪头看向在混在这群草木之人中的队友们，向她们的方向颤了颤身子。

    为首面对着妥赫的那个头发最白的草木之人撅着嘴巴，皱着眉头，表现得像是吃错了东西。他看到妥赫这样的动静，一转身向那些陌生的家伙们看去。一旁的草木之人跟班也向那些陌生的来人看去。

    草木之人终于起了疑心，接下来，这两路人分散开来，对着较劲起来。奇克吕赶紧闪到了两个少年石身边。此时根本没有那些捆着她们走路的草木之人中的任意一个再注意着她了，奇克吕迅速地把绳子砍断，故作龌龊地把那两个少年石拉走了。泰括姆小心地跟上她，把那两个少年石扯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把她们身上缠绕的绳子解开了。

    两个少年石一直在哭，在狭窄的小巷子里时，抽泣得更厉害了，但是还是不敢大声哭。泰括姆把她们的绳子解开后，从兜里拿出基地的队员们自己备用的衣服，套在了少年石身上。一件宽松的罩一样的上衣，一件需要两侧系带才能固定的上衣，两条种植物长出来搓出来的黄色裤子。等她们穿好，泰括姆把她们往走过巷子的一个能藏匿起来的窟窿里带，然后她自己再跑到窟窿在的小村的另一端，那是她和别的队员们商量好的集合地点。

    该去找石婴了。泰括姆心想。接着，过不了多久，她那些娴熟地完成了分配到的任务的队员们来和她集合了。

    钛齐仰着头，哈哈笑了两声。“哟，你笑什么？”妥赫给松了松衣服，问一旁每次挑战完草木之人就大笑的钛齐。“让她去。”奇克吕在旁边说。泰括姆清楚，这位有点不理解气氛的前辈又开始试图融入了。她上前把手搭在了奇克吕背上，对方开心地转头像她抿了抿嘴。泰括姆有时候希望，奇克吕能是自己的阿姨，和自己一起跟着智慧的匠人尤第阿黛学习，还有妹妹休珍和她们在一起。

    如果有来世，真希望如此呢。想到这里，泰括姆憧憬地笑了。

    “泰括姆。”艾比招呼泰括姆过来，其她成员也走过来了。她们开始对照着地图商量接下来从哪里开始搜罗石婴。

    “从标记的第五个村巷开始吧，正好联通到第三个村巷。”

    “从第三个村巷出发，沿着它的西二路可以跨到第二个村巷的北一路。我拿青色字迹把它标记一下。”

    “好，然后从第三个村巷可以去到第七个村巷的东十路。我觉得咱们可以兵分两路，在第八个村巷标记的节点处集合一次，然后再商量下一步。”

    成员们默默记忆着。迪克邦的几个巷子并在一个村落里边，城市化的情况比临近的地区只差不好。这也就意味着，杀石婴的情况更加普遍而且毫无遮拦。在刚才，泰括姆发现那两个石步伐蹒跚而且紧紧夹着两腿，和之前尤第阿黛对自己经验中帮助生理上被侵犯的石的描述中的行为重合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结合之前的那群拉扯着她们的恶臭草木之人，泰括姆清楚这两个少年石被草木之人生理上侵犯了，而且还被扒掉衣服绑起来羞辱。除此之外，泰括姆在以前也来过这里战斗，她想，在这种极端恶臭的地方，能救一个石婴是一个。

    泰括姆和艾比、奇克吕一起来到第五个村巷。泰括姆负责去周围的公共场所搜罗有没有被遗弃的石婴，艾比和奇克吕一起挨家挨户搜罗。艾比和奇克吕自称自己是借水喝的草木之人，大摇大摆着走进屋子。如果有石婴的话，她们会露出自己准备去修行的标志，游说户里的居民说自己能带石走开，让大榕照顾这个人家。此时傻一点的居民总是会大大方方把石交出去，而精明的居民会问她们一些问题，如果在照着背下来的句子大胆回答后还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的话，她们就会这户人家家中放下危险的物品，往往是草根会喜欢的玩具里的危险物品。

    对敌人的不残忍，就是对己方的残忍。

    泰括姆在村巷周围搜查一通，能捞到的孩子往往都已经是尸体了。在一番搜寻后，她带着三个奄奄一息的石婴，等在了一个洞穴里。和艾比、奇克吕汇集后，她们前往下一处地方。

    在最近，因为联络网的帮助，她们把石婴藏匿在约定好的地方，接应的站点的石会来带走她们。艾比、奇克吕和泰括姆得以动身，一直到了第二个村巷。

    第二个村巷给她们的第一印象就是：普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已经有些疲劳了，眼前的第二个村巷让她们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先前的几个村巷。

    从北一路望去，零零散散的屋子横在路边，像基地里小石孩的涂鸦一样凌乱，开阔的场地像是垃圾的画布，沿着它往前走还能发现有一处碎的阶梯，看颜色都像是生了锈。踩着阶梯移下去，取水的井口在那前方，旁边的锤架上，挂着一张带着血的布。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泰括姆独自搜寻着，跨过井水东北部的丛林来到了另一条看起来是灰色调的空地上。凌乱建设的屋子，带着屎尿味道的斑斑驳驳的地面。前方还有一处井，泰括姆想了想，那可能是排废物的地方。这些废物中，想来也包括石婴。

    排废料的井口旁支着几个盆子，还有一个吊起来能顺着支架轮下去的锤子，支架做得很幼稚，设施也破烂不堪，褐色的斑点散开着铺在上面，有可能是血迹干了很久的样子。

    三个声音叽叽喳喳着，在泰括姆身后响起。这可能是泰括姆的生母最喜欢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