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木之人第章 金属第章 石
次日一早，基地的同类们教起了休多语言。
她们从对休多的观察中明白，她确实从未学习过她们的语言。
从她们与她的语言的用途可以看出，如果说休多的语言文化更注重敬仰存在本身，她们的语言文化则偏向于存在带来的进步。
一开始，应主任的要求，大家经常盯着休多看。倒是休多早早地打消了对她们的疑虑，学会了基础的对话。
不过，休多还是非常想念原来的小山洞。
对她来说，小山洞是她住了很久很久的家。她是在怪物们不知为何毁掉海岸的西边，取掉海水中的不少盐的时候不得不搬到海岸东边的这个小山洞的。
她一开始十分排斥这个新家，后来不得不接受甚至融洽相处。
曾经她在海岸西边，用岩石和椰壳，藤木和树枝，树干和草堆建成一座坐落在大树边上的有机房子。
若要追溯到第一个家，年代久远，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开始是在树木，巨大的岩石还有沙子的包围下入睡的。
她往往睡得离海水很近，因为她觉得那是她的庇护。她总是裹着草，怕野兽靠近她，甚至还会为了躲避而将衣服在海水里弄湿。
后来，她去到了一个阴森森的大山洞，再后来她跟着怪物们的足迹，一路向北三十里学会了火，回去途中因大雨迷了路，走到靠近海的地方就建起了小屋。
在基地里，她发现，她的同类中总有一大群，会在天气晴朗的地方出门，一般下午就回来，有些时候还会大后天才回来。
这个现象引起了她的疑惑。
终有一日，休多独自一人找到主任的工作间。
工作间比起工作专用房间，倒不如说更像是图书馆。许多书堆在书架上，休多在第二排书后面找到了主任。
“你要说什么？”主任抬头。她刚在地图上写着什么。
“你知道经常有一大群人出去好久吗？我担心她们会受到伤害。”
她多虑了。真正不知道外界险恶的人是她自己。主任心想是时候告诉她情况了，于是就邀请她参加晚上在大建筑二楼大厅举办的会议。
到了晚上，休多来到了大建筑二楼的大厅。
那是个无封闭的场所，设在楼梯入口，没有门，可以说像是一个巨型走廊。那里放着武器，把休多吓了一大跳。
她再次担忧起这群家伙到底是不是怪胎的帮手来。
已经有几个家伙在等着了，包括斯泊，西伊尼，奥奇，拉鲁，格塔，厄尤克，罗浦。
大伙渐渐地到齐了，休多数着，足足有50号人。大派医生也进来了，坐到了西伊尼身边，再下来是主任。
“波伊哈吉，请先汇报一下情况吧。请着重回答一下：你们救了多少非之属？请具体汇报婴儿获救数量以及半成金属获救数量。”
一个紫红色头发闪着玻璃光泽的家伙大大方方地站起来。
“本星期，非之属出生比1:4。草木之人加上非之属出生14口。非之属婴儿的自然死亡率是11。人为死亡率是56。因后代属性堕胎率是90。我们救了5名半成金属，0名非之属婴儿。”
波伊哈吉接着说：“本周是盛月的最后一周，快要接近赤月了，所以出生率很低。如果是在育月的话，出生率达到一年的峰值，草木之人和金属会应接不暇，那样拯救概率会大大提高。但是，我们已经有好些年完全没有拯救出过石了，之前也是断断续续的，有丰期与平期。”
“很难猜透敌人的方法，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抵抗的方式他们又会变种方式继续那种勾当。而且有的时候，他们频繁地杀死石婴，无法救活所有孩子。”宙克揣接话说。
“不怪你们。”乔格的眼角反射出亮光，她顿了顿，继续说：“能救一个是一个！”
休多听着这些话，想起了什么。
她曾发现，那些怪物活埋，火烧，溺死，堕杀的小孩长得和新生的怪物确实不一样，倒是和待在他们殖民地为他们繁育后代的金属有几分相似。
那她们是金属吗？为什么管她们叫非之属呢？
假设她们口中的石是金属的初始状态，那么她们就是石的未变状态吗？
她们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救半成体的金属呢？金属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她觉得这事很复杂，同时，她还感受到了一股从身体正中心冲向肩头的电流。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冲冲跑到门外，她需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把事情想清楚。
她来到了室外，待在月光和清醒的空气中。
她们到底是谁？一并牵连的问题还有她到底是谁？
记得她还小的时候，去林子里取食。一不小心绊了一跤，一截死去的石婴的小脸露了出来，和她长得相似。
所以休多自己是石吗？
她曾偷看过怪物们为石孩举行仪式好让她们变成金属，她也会变成金属吗？
“拯救半金属。”
灵光一现，她明白了。她转过身体，向着这群反抗者的居处转过身体。
她的身后已经站着好几个跟着她跑出来的同类了。
“你们！”。
乔格拉住她，担心地看着她。
“其实，我们……”。
“你们是石吗？还有……是半金属……是吗？是不是……怎么回事？”
休多语无伦次。
“休多啊，我们就是石。”波伊哈吉的稳重中音从来都很引关注。
“草木之人那帮恶魔还管叫我们半金属，因为他们会把我们烧啊炼啊变成金属，变成他们的胎器和劳作机器。”奈休里，那个淡绿色头发的中年同姅温和地告诉休多说。
休珍也在说个不停，由圭沙翻译：“我们和草木之人本应是平等的生命！可他们将我们奴役成为他们的繁殖和劳作机器。有无数幼石和金属受到洗脑接受了这样的设定，但是我们选择反抗。请加入我们，给这场不要脸的奴役中被杀害的幼石和金属一个交代！给痛苦的被否认的非之属一个交代！”
她的译员的声音又被众石的说话声改了下去。
这时，还没有足够道德观念的休多问她们：“我反对杀死石，但是这样的总设定一定就是不对的吗？好像……没有谁能决定孰是孰非啊？”
“既然没有人能决定孰是孰非，那么为什么这一则明显偏向于草木之人的设定就是对的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反驳呢？”拥有浅红色玻璃光泽头发的艾伊说。
圭沙接口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确凿的道德观念，但是如果你想要被杀或者被炼造成他者的奴仆，那就大可以放弃抵抗。整个社会向来如此，正是弱者与不公的斗争才缔结出一套道德。”
平时傻乎乎的圭沙的此般发言显然震惊了大家。直到她们顺着圭沙的眼神扭过头。
站在圭沙对面的是尤第阿黛，她一如既往地透露出深邃又坚定的目光。
尤第和她的好友奈休里都是这个大集体的老前辈了。
因战斗与围剿，还存在的前辈不多。这个集体中最年长的几个记得，那场119年前的战争摧毁过原来南部的基地。
幸存的几人救下未来可能被草木之人借个火杀掉的幼儿逃到了西北部。
一股子反抗的力量又开始东山再起，虽然并不顺利，但尤第，奈休里和前后辈们拒绝放弃。甚至，她们找到过绝佳的方式并成功破坏了最早的能刺入身体分析胎儿属性的仪器。
讨论声静了下来，回味与思索占据大家的头脑。夜深了，非之属们一起走进小木屋休息。
仍然有问题需要思考，而思考，正是休多的最可信赖的武器。受到大家经历鼓舞与教育，她也将会走上一条最最艰难也是最最有效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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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设定提示1:关于月份，正月＝1月，次月＝2月，育月＝3月，因为草木之人般会在3月初春主育后代，雨月4月，光月＝5月，虫月﹣6月，盛月＝7月，果月＝8月，兴月＝9月， 草本之人9月达到交配人数顶峰，赤月=10月，小寒月=11月：寒月＝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