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意义的新生
白姒尘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顶上横着的檀木,血液流淌在脸上的感触狠狠黏着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白姒尘一定能看见自己毫无血色、犹如死人的脸以及眼眶两旁清晰可见的泪痕。
等到眼睛干涩得疼痛时,白姒尘才回过神来,用两只手艰难地从床上撑起来。
在靠稳床头后,她才开始回想自己昏迷以前的事情。
原本她正现在人行道上等徐景清,不料旁边施工地吊车像失灵一样,铺天盖地的钢筋石砖直直向她砸来。
猝不及防的意外,她既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任何闪躲的行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无全尸的时候,徐景清把她护在了身下,一个人扛下所有掉落的东西。
徐景清头上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她的脸上,穿过徐景清身体的钢筋也死死抵在她的肚子上,绽开的大朵红色已经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震惊着,眼泪不断从眼角滑出。
徐景清一如既往的看着她,艰难地说:“别哭,好好……活下去,尘……尘……”
话还未落,那双深情的眼眸便慢慢闭上,唯一没有变的就是用双手支撑起的护住她的空间。
她看着断了呼吸的徐景清,被悲伤冲散了所有思绪,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因为空间封闭,而哭得缺氧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就是在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纵使白姒尘知道那样的情况下,徐景清不可能活下来,但她心中难免存在一丝丝希冀,万一只是短暂的休克呢?
就算是不尽人意,现在她的命算是徐景清给的,她没有资格去寻死。
从极度悲伤的情绪中暂缓过来的白姒尘,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房间。
书桌上的墨砚用的是千年墨,纸是毫无杂质的宣纸,书架上的书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依旧整洁干净,看得出原主人很爱护这些书,只是这样的房间绝对不可能是在现代,看来她自己现在是在古代了。
白姒尘像以前一样,一思考就习惯性地摸上脖子。
却发现脖子上还戴着她在现在就戴着的项链,项链是黄金串的暖玉,这暖玉则是徐景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说是对她体弱的身体有好处。
这项链是十八岁生日时,徐景清送她的礼物。六年来,从未离身,却不想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白姒尘紧紧捏住暖玉,这是目前唯一她跟徐景清有联系的东西了。
等等!
白姒尘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急忙坐到镜子跟前。
这张脸!确实是她的脸,不过却是她十五岁的脸。
至于为什么确定这是十五岁,是因为在现代,她就是十五岁时开始在鼻根处长了一颗不明显的小痣。
白姒尘不由得心中失落,在这真实得不是梦里的环境里,变成少年时她,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难上又难。
而且不知道在这里十五岁的她,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白姒尘继续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什么跟这具身体有关系的信息。
她见书桌有些古怪,便沿着边缘慢慢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一个暗柜的开关,打开柜子,里面第一封信就写着,姒尘亲启。
白姒尘挑挑眉,看来她在这里不用改名字了。
打开信封,里面写着:
姒尘,初十晚上,我带你离开王府。我已找到一个隐身避世的好地方,此生定不负你。
——祁明
祁明?瞧着这样子,应该是对情侣要私奔,只是可惜自己用这幅身体,却没有一点关于这里的记忆。
不然可以完全理清她现在是何处境。
下面的几封信都是跟叫祁明的人的往来书信,除了第一封以外,都没什么可以看出来的其他信息。
剩下的便是一些香囊、梳子、首饰之类的定情信物。
白姒尘硬生生将东西一一放回,又把暗柜归回原位。
她身上的衣服像是夏天,根据她冬至的生日来算,及笄已有半年。
在古时候,及笄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定下婚约。
既然原本是打算逃婚,那她要么就订了婚但对象不是祁明;要么就家中不同意与祁明的婚事。
与其待在屋里自己傻想,还不如出去看看院子或者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穿着亵衣亵裤肯定不能出门,白姒尘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虽多,但都是些绿色青色这种素净的颜色。
本就心情低落,她可不想再穿这些素色,让自己心情更加低落。
终于,在角落翻到一件红色的衣服,又是夏天的衣服,白姒尘便把它穿在身上。
这件红衣,领口和裙摆都绣着金色的菊花,看上去端庄大气,细致的花样可见绣工的精湛。
看着松垮的发髻,白姒尘干脆全拆了,只用了一根红色的发带绑住头发。
一向手残的她,是体现不出这衣服的精美,只能靠这张精致绝美的脸显示出一点飘逸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