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围攻上党（下）
审配在指挥作战时明显感觉今天的敌军防御力和行动速度都比昨日要提升不少，俨然像是换了一支军队！因为两日对比之下，两支军队的作战风格乃至指挥方式都有明显的不同！审配暗忖：这分明就是曹军！哪里是昨日的黑山贼？想必是昨日黑山贼攻城不利，今日曹军则直接换上黑山贼的衣服下场作战了！怪不得袁三公子一直让我提防曹军，原来攻城的不止是黑山贼啊！说来黑山贼哪里来的攻城器械？还不是曹军从洛阳带来的？！
如果是曹军来犯那更加不能心慈手软，要拿出比昨日更强的态势对付他们！
一念及此，审配命审荣加进让民众队把箭矢抬上城墙，之后命弓箭手加快射击频次，今天这一仗一定要把曹军打退，还得打疼！让他们知道下场支持黑山贼战斗是要付出代价的！
随着命令的下达，无数张弓同时释放。箭矢如同怒涛般激射而出，划过天际，在空中绘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箭雨覆盖了整个战场，宛如天降神罚，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敌军的行列之中。
敌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地抬头望去，只见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无处可躲。前排的士兵如麦穗般倒下，哀嚎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攻城车和云梯在箭雨中摇摇欲坠，攻势一时被迫停滞。
城墙上的士卒们见状更是士气大振。他们迅速拔出备用箭矢，再次拉满弓弦。这些守城勇士们像是不知疲倦的战神，一轮又一轮地用箭矢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审配看到自己部下英勇的表现，不禁在心中暗自点头。他知道，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中，每一次成功的压制都是对敌军士气的沉重打击。他挥舞着大旗，不断地指挥着士卒们调整射击角度和力度，以确保每一波箭雨都能发挥最大效果。
就这样，曹军在付出近千人的损失后才逼近上党城墙！看得曹仁心疼不已，但是打仗哪有能停的？既然发出了攻城的命令，这三千士卒就只能冲锋在前。
可是在敌军无损的情况下，单单是逼近城池就让曹军吃这么大的亏，这是让曹仁始料未及的。看着这么多的箭矢，让曹仁也感到有些眼晕！
但是他也只能咬紧牙关要求攻城部队挺住，毕竟破城有望，那辆攻城车已经进入威胁城门的位置。只见训练有素的曹军用提前准备好的木头板子垫在城门外围的壕沟之上，开始推动攻城车过壕沟。一旦过了壕沟，攻城车就可以撞击城门了！
审配早就看到这辆造型凶悍的攻城车！此车的上方用铁板做了一个弧形的外壳，下方有四个大轮子，看上去就像一头大水牛的身躯，这是为了保护攻城车下面的士卒。而攻城车的攻城部分则是一个类似于大摆锤的冲柱，冲柱的头部是一个虎头样式的金属槌头。用它撞击城门可以极大的撼动城门，若是连续撞击，城门连同城门后的支撑都可能会被冲击力而造成破坏。从而起到破坏城门的效果，城门一旦被破，上党郡不保！
然而因为攻城车外部的铁板防护，箭矢无法射穿，也就对攻城车外壳下的士卒无法造成伤害。只见攻城车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却依旧巍然不动，逼向城门紧要之处！
与此同时，曹军的攻城部队也开始架设云梯开始攀爬攻城！
云梯一搭上来，审配便知道曹军是有备而来，因为云梯被加长了三尺，这样一来士卒爬云梯登顶时可以一步跨进城墙内！不会再存在像昨天那样黑山贼任由守城士卒收割生命的情况了。
而今天审配也给曹军准备了更丰盛的守城“大餐”，昨天黑山贼太菜导致滚木擂石这些东西没有使用，单单是弓箭和将士们手中的兵器就能无伤的打败黑山贼，今天敌军比昨日强大，所以得拿出真本事和新花样了！
城墙之上，除了弓箭手以外的士卒，他们纷纷撸起袖子开始力气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蹲下抱紧城垛下摆放的石头，他的肌肉在紧张的拉扯中隆起，青筋暴露。他深吸一口气把石头抱起来，之后对准云梯向下面正在攀爬的敌军脑袋上砸去！大石头至少得有百十来斤！被从两丈多高的城墙上砸下去！带着呼啸声和死亡的预兆，直奔下方的敌人！
人类天生对头顶砸下的东西有着强烈的畏惧感，人的下意识潜能便是“抱头”！所以攻城战最大的杀器一个是箭矢，一个便是擂石！审配早就让民兵把城中积累的石头搬到城墙之上，而此时此刻审荣率领民兵依旧在搬石头！这些石头是有要求的，分量不能太轻！不然敌军用盾牌格挡石头造成的伤害不足，必须是百十来斤的大石头！这个重量的石头只要砸下去，站在云梯上的敌军是根本无法承受的！只要被砸中哪怕有盾牌抵挡，也会被这沉重的力量砸下云梯！而弄不好这些石头还会继续沿着云梯滚落下去，造成多次伤害！一块百十来斤的大石头可能就会砸下一串云梯上的敌人！
刚刚那块被扔下去的大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直线，目标直指那些正攀爬云梯的敌军士兵。它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在云梯上。一声巨响，云梯摇晃不定，几名正攀爬在上面的敌军士兵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惨的轨迹。
转眼间，守城战变成了一场“石头战”，近距离通过重力砸下的石头，杀伤力比箭矢更大！城墙上到处都是砸下的大石头，砸得曹军是晕头转向，损失惨重。
偏偏这些石头通常不能一下子砸死人，不是把人砸下云梯，就是把人砸伤，骨折的声音不绝于耳。而这些受伤的曹军反倒让城下变得十分混乱和拥挤，而后续攻城的曹军也会愈发的心惊胆战。
与此同时，另一侧城墙上也传来了动静。一根粗大的滚木被数名士卒抬起，他们将滚木放置在城墙边缘，目标对准了另一座正被敌人攀爬的云梯。随着指挥官的命令，“放！”滚木如同山崩般从城墙上滚落下去。
滚木在下坠过程中带起阵阵风声，它以不可阻挡之势直接撞向那座摇摇欲坠的云梯。敌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到滚木狠狠地撞击在云梯上，木头碎裂声和金属断裂声交织成一曲战场上最残酷的交响乐。云梯被撞得四分五裂，上面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兵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坠落。
滚木则是另一种攻城战经常使用的器械。滚木的特点是会沿着云梯滚动落下，打击云梯上的所有敌军。而且因为碰撞体积比石头更大，还会对城下等待爬云梯的士卒造成伤害。想想就可知，两丈多高的地方抛出的滚木砸下来，若是碰到头，脑浆子都得被砸出来，即便砸到胳膊腿，那么那个士卒也得骨折，一旦骨折还怎么爬梯子攻城？
攻城战在古代之所以被称作“绞肉机”战斗，就是因为攻城部队的代价太大了，战损比很大，一场攻城战下来，除了死亡的士兵以外，受伤的士卒是平时其他作战的十倍还要多！而伤兵是无法作战的，一些骨折伤势没有三个月乃至半年是好不了的，即便好了也很有可能因为那个时代医疗技术的落后而变成残疾人，无法继续作战了！
城墙上的箭手们也没有闲着。只不过在敌人逼近城池后，弩机便会被拉到后方不再使用，弓箭手也从齐射模式转换为自由射击模式。他们在高处俯视着下方混乱的战场，准确地向那些暴露在开阔地带的敌人射出箭矢。每一支箭都是经过精心制作，旨在穿透敌人的盔甲。箭雨如同黑色暴风雨般席卷而过，每一发都能夺走一个生命。
这场守城战斗展现了古代战争中守军利用高地优势和简单机械原理进行有效防御的场景。士卒们凭借力量和勇气，在生死存亡之际保卫着自己心中那份属于家园和荣耀的信念。当然他们的主心骨还是那个外表文弱而内心倔强的审配！
城墙之上，审配目光如炬，他排除其他攻城敌军的影响，紧盯着缓缓推进的攻城车。他清楚的意识到，今天的攻城战，通过云梯的敌军都是佯攻，都是为了攻城车而分散守军的攻击和注意力。
攻城车那个庞然大物，铁饰木轮，仿佛一头头饥渴的巨兽，正向他们的城池发起挑战。审配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传统的箭矢已无法阻挡这些铁甲巨兽。“备火油！”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士兵们迅速响应，从仓库中搬出了密封的陶罐和木桶，里面装满了易燃的火油。
敌军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加快了攻城车的推进速度。守军士卒们却是沉着应对，他们将火油罐小心地摆放在城墙边缘，随时等待审配的命令就把火油罐抛下去。
此时已经有十几坛火油备好，而攻城车已经贴近了城门口！
“扔火油罐！！”随着审配的命令，士兵们纷纷把火油罐扔下城墙，之后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抛到城下的火油罐纷纷摔碎，里面的火油溅满整个攻城车和周围的土地！
刺鼻的火油，让人神经紧绷，推动攻城车的士卒有的偷眼向头顶看去，他看到城墙上的数个守军此时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笑！而这些守军的手中一人一个火把！
“快跑！敌人要用火攻！要烧了攻城车！”这个曹军士卒凄厉的喊叫着，第一个冲出攻城车下的铁皮保护范围。
而迎接他的则是两支箭矢！分别射中他的肩头和胸口！
别看没有射到要害处，但这已经是致命伤了。箭头扎进人体便会造成贯穿伤。就算此时拔出来，也会大量失血。在混乱的攻城战中，失血就是丢命。
城墙上的火把纷纷扔了下来！攻城车下的曹军原本打算撞击城门了。就在此时，天降神火，火把终于点燃了一地的火油，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紧接着就是一人多高的火焰腾空而起！
攻城车有铁皮防护不假，但是地面上的火油燃烧可不管什么铁皮防护，高温火焰把城门口这块地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攻城车下的曹军根本无处躲藏，一瞬间所有攻城车小队的人全部被点燃！顿时几十个“火人”痛苦哀嚎着四散逃窜。简直就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
这个恐怖的场景让攻城部队骇然，很多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有些发愣！
所有曹军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上党郡怎么这么难攻！
攻城车周围的敌军士兵惊恐失措，纷纷逃离这个突如其来的火焰地狱。而那些被点燃的士卒无处可逃，身体被困在火焰之中，只能痛苦的等死。火油之火不是普通的火，一旦身上沾到火油，这个火就很难被扑灭！火油附在衣服或者皮肤上是如骨附蛆一般！直到把人体内的油脂也点燃！他们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形成一曲悲惨的交响乐。
火油之火即便城门正上方的守军也是受不了的，浓烟和高温让城门上方的城墙内也无法站人。所有士卒都远离城门口的区域。而那辆原本看上去气势汹汹的攻城车，其内部结构都是木质的，此时已经被火油点燃，烈火朝天的燃烧着。就连铁皮都被烧红了！
守军将士们看到这一幕，却是士气大振！一个个的更加卖力的射击和扔石头！对守军而言此时有种十分过瘾的宣泄之感！
随着攻城车化为灰烬，敌军的攻势完全被遏制！曹仁看到三千人的攻城队已经伤亡过半，知道这座上党城池强攻是拿不下的！若继续让士卒们攻城无非就是徒增伤亡罢了！
曹仁连忙命人鸣金收兵！这时曹军撤离阵地，撤离过程却和黑山贼不同，曹军是撤而不乱，不是转头就跑的逃跑，而是用盾牌防护着自己撤退！这样可以减少城墙上弓箭手的射击
饶是如此，撤回大营的曹仁清点人数后，今日之战，死亡一千两百人，伤一千人！三千人的攻城部队，折了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