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吃瓜群众
杜柳思抬头一看，竟然是尹石泉。
她一勾嘴角：“请坐。”
尹石泉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他最近大约是有了钱，换了一身金丝华服，腰间一左一右挂着两个玉佩，看起来十分阔气。
“青兄弟，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咱们俩可真是有缘呐！”
他的目光落在凌霄脸上，眼睛一亮。
“这位清丽的美人儿是谁？你的妻子吗？”
哪里来的浪荡子？凌霄有些羞恼，低声道：“我是公子的侍女，凌霄。”
尹石泉凑近问道：“青兄弟，你有几个侍女？”
杜柳思不解其意，答了四个。
尹石泉再问：“个个都像凌霄这么漂亮吗？”
杜柳思白了他一眼，没回答了。
尹石泉拍拍她的肩膀，感叹道：“难怪你对妲月姑娘没什么兴趣，整日在家中都被美人环绕，看到妲月也不会太惊艳了。”
想到妲月，杜柳思眉心一动。
“说到妲月姑娘，我想起来一桩怪事。就在昨天晚上，东方知节忽然拿出许多钱，让妲月姑娘跳了一场舞，可把丛文狸气得够呛。”
杜柳思故作惊讶：“你是说东方公子？他可是个正人君子啊，应该不会做这事儿吧。”
“什么正人君子啊！你忘了，上次咱俩去鎏锦楼还碰到他了哎！估计是尝到甜头了，才愿意一掷千金，只为换美人一舞。”
杜柳思问：“你这次也看到东方知节了？”
“昨天晚上，谁不知道东方知节在鎏锦楼？”
“你也在？”
“我当然在了，这种热闹怎么少得了我？”
“你亲眼看见他了？”
“那倒没有，他没露面，一直躲在望舒轩中，估计是不好意思吧。扭扭捏捏的，真没意思。”
提到此事，尹石泉十分愤慨，颇有些为京中女子打抱不平的意思。
“京城里还有好多稀里糊涂的女孩子，都追着他跑，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倾慕他，还不如倾慕我呢，至少我是真小人，不当伪君子。”
杜柳思由衷佩服他的自信与坦荡。
片刻后，小二将杜柳思点的菜端上来了。
尹石泉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热情地招呼道：“快吃啊，这家的牛肉卤得很好。”
凌霄不可思议地望着尹石泉，提醒道：“这是我家……公子点的菜。”
尹石泉点点头，道：“那你快吃吧！”
杜柳思早知道他的性子，拼个桌也没什么，就随他去了。
凌霄气鼓鼓地将那盘牛肉往杜柳思面前移了几分。
忽然一声抚尺，说书先生坐到了台上，准备表演了。
杜柳思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听。
今日说的是个新故事。
一个叫西智杰的书生出生官宦世家，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却被许多人骂草包。
他卧薪尝胆，发奋苦读，年仅弱冠就当上了状元郎，入翰林院，前途似锦。
然而，他爹西丞相最近却很担心儿子的终身大事。
杜柳思越听越觉得耳熟。
尹石泉听到这里，忽然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这说的不就是东方知节的事情嘛！”
东方的对面，可不就是西么？
至于“智杰”，根本就是知节。
杜柳思嗤笑一声：“难为他了，找到一个比东方还少见的姓。”
说书先生继续说：“其实啊，京城中恋慕西公子的女子成千上万，其中不乏配得上他的高门贵女。可惜，西公子早就心有所属了。”
说书先生故意停下，等待听众的反应。
台下有人道：“哪家的姑娘这么难娶？丞相愁什么呢？”
有人附和道：“是啊，西公子的身份地位都摆在这里了，就算是公主，他也是配得上的。”
东方知节昨日还说自己没有心上人，今日在街头巷尾的谈资中，他“早就心有所属”了。
杜柳思来了兴趣。
她倒是想知道，这位说书先生能编排出什么东西来。
说书先生抚须长叹：“若是公主，倒也不难，皇上倒也乐意赐婚。可是——西公子喜欢的偏偏是个有夫之妇啊！”
台下一片唏嘘声。
尹石泉眼睛都亮了。
杜柳思微微侧耳。
“谁啊？”
“到底是谁啊，先生你快说吧！”
“快别吊我们胃口了！”
说书先生环视一周，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
等到大家安静下来，他一拍抚尺，说出了答案：“他喜欢的，正是皇帝家七皇子的正妃！”
杜柳思愣住。
这真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凌霄下意识地望向杜柳思，意识到不妥当后，迅速收回目光。
尹石泉略一思索，高兴极了。
“我就说呢，东方都这么大了。原来他不是不开窍，而是另有他想啊！”
杜柳思无奈地扯扯嘴角：“这种无稽之谈，你也相信？”
“青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听起来最离谱的事情反而是最真的。”
尹石泉嘿嘿一笑。
“这人虽然说的是某朝某代的皇帝，但其实就是今朝。七皇子你知道吧，封了晋王那个，是个傻子啊！他妻子心有所属，也算正常。”
凌霄气得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台下的人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
说书先生说起西公子与七皇子妃的爱情故事，详细且生动，好像他就站在边上看见了似的。
故事离谱极了。
二人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却因一桩婚事被拆散。一个做了王妃，翻脸就不认人了；一个发奋苦读，励志当上了状元。
“西公子本想考取功名后，再迎娶心爱的女子过门，谁料天意弄人，梅怜小姐被父母嫁给了七皇子。
“七皇子虽然是个残废，但毕竟也是个有封地的王爷，梅小姐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睛，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等到西公子考上了状元，她又反悔了，非得要往西公子面前凑。
“西公子是个守礼之人，纵然心中有万般的喜欢，也恪守礼仪。可那梅小姐居然自荐枕席……”
后来，小公主与西公子被赐婚后，日久生情，这个皇子妃更加愤愤不平，整日捣鬼，最终自食恶果，被逐出皇室，贬为庶民。
杜柳思结结实实被噎住了。
她本以为自己是被编排的主角儿，没想到是个跳梁小丑。
“公子，您……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
凌霄越听越气，想把那说书先生赶下台。
杜柳思制止了她。这个时候当众拦着，旁人若知道她们的身份，只会觉得是心虚。
“他们乱说，您不管吗？”
“抓了一个说书先生有什么用？放心，我已经知道幕后的指使之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