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行道人
“师父师父,我给你买酒来了。”青州城东门外,道路边的茶棚里,一个小道士正拎着两壶酒兴高采烈的跑到老道士旁边。那小道士面如朗月、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更是灵动异常。
老道士接过酒壶,看着手中的壶里的酒说道:&34;你这臭小子,不知道出家人不能喝酒吗。”
却见那小道士噗嗤一笑道:“师父,咱们是道士,不是和尚。而且师父你趁师伯不在的时候可没少喝酒,你藏在山上后院右手边第三颗松树下的酒坛子,我可是都看到了。”
听到自己藏酒的地方被徒弟说的一点儿不差,那老道士脸上一红,道:“道玄你懂什么,为师那叫修行,懂吗,修行。”
那小道士笑眯眯道:&34;我不管,这酒师父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给人家退回去了。”
听到自己徒弟要退回去,那老道士一把抢过酒壶,道:&34;好,喝。我喝就是。&34;说罢仰头灌了一大口。
“好酒!”那老道士一口酒下肚,嘴忍不住赞叹道,他年轻时云游四方,这天下九州的美酒或多或少都尝过,却没有一种酒能和手里这壶相提并论。老道士不禁好奇的问徒弟:“道玄啊,你这酒是从哪里打来的?”
那叫道玄的小道士伸手指了指青州城东门那里,说道:“城内东十字大街街角,新开了一家飞天酒坊,这酒就是从那里打的。师父你不知道,那酒坊门前人可多了,不用轻功根本挤不进去。可师父您说不能随便用武功,所以徒儿只好慢慢排队喽。”
那老道士一听就来了脾气,自己这徒弟一来一去一共用了不到一刻钟,如果那酒坊真如他说的那样热闹,光排队的功夫就不止这些。
“道玄,咱们修道之人可不能妄语,你老说交代,这酒到底是哪里来的。”
道玄红着脸道:“师父,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前门人太多,就溜到了酒坊后门,正好遇到那酒坊的东家和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姐姐,那姐姐见我年纪小,又着急,就让那东家给我拿了一壶。”道玄边说边回忆着那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姐姐,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就像是天下下凡的仙女一样。
道玄还在脑子里想象那位仙女姐姐的样子,后脑勺突然被老道士打了一下。
&34;臭小子,合着这酒是人家施舍给你的。&34;老道士气的胡子都要倒立起来。
&34;师父,我错了。&34;道玄赶紧低头认错。
“为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修道之人不是那些和尚,动不动就上门化缘。咱们道家讲究的是阴阳相济,有得有失,你没有付出任何东西,就白拿了人家的酒,这样就失了阴阳平衡之道,后面一定会有灾祸的。”
道玄听着老道士的训斥,不敢吱声。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和师父下山以来每次给人家做完法事,都会收到主人家的许多馈赠。他师父也一直是照单全收,没有客气过,没想到这次收了人家一壶酒,就被骂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不明白?”老道士一眼就看出了道玄的心思。“之前那些人家送的让你照单全收,是因为咱们给人家做了法事,人家馈赠你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不收,人家就会一直觉得亏欠了你什么,这样不合天道。”
“那师父,徒儿接下来该怎么办。”道玄看着那已经喝得空空如也的酒壶,无奈道,“也不能就把个空酒壶给人家送回去。”
老道士拿起桌子上的酒壶,起身说道:“为师替你去一趟吧,谁让你是我的亲传弟子呢。”
崔定之坐在酒坊二楼的雅座上,看着楼下来打酒的人络绎不绝,心里很是满足。这二楼的雅座是他亲自设计,用来接待那些尊贵的客人的,比如刚才还坐在他对面的那位王瑾小姐。
一想到那位小姐,崔定之就忍不住心猿意马,这位王瑾小姐当真是无可挑剔,不仅貌若天仙,心灵手巧,还有着一副好心肠。刚才在后面和她验酒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小道士想要给他师父买点酒,那王瑾小姐一听说是买来孝敬师父的,立刻自掏腰包给那小道士买了一壶。这等人美心善还有智慧的世家小姐,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那可是
想到这里,崔定之连忙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那位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的上区区一个青州刺史的儿子。这次和他合作,不过是太原王家想在这青州扎根,需要找一个代理人扶持罢了,他这个刺史公子毫无疑问是最佳的人选。
正当崔定之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到崔福急匆匆的跑上来对他说;“少爷,外面有个老道士带着一个小道士指名要见你,少爷你去看看吧。”
“道士?”崔定之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道家中人,唯一有交集的也就是刚才的那个卖酒的小道士,难道是真的是他。崔定之连忙起身下去迎接,这个时代人们都很敬畏,还没有人敢冒充修道者,凡是修道之人,都是有着大本事的。
崔定之下楼后直奔外面,就看见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如鹤立鸡群,站在众人的中央,只见那老道士白发苍苍,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道袍,手中拿着拂尘,头顶戴着一顶青布冠子。而那小道士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岁左右的模样,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脸蛋儿圆润,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十分可爱。
“崔某不知道长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崔定之拱了拱手,对这位突然造访的老道士十分尊重。
&34;崔公子不必多礼。&34;那老道笑眯眯地摆了摆手:&34;贫道天行,这是小徒道玄,此次前来是特意向崔公子赔罪的。”
“天,天行道长!”
听到老道士的名字,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声声惊呼。
“难道是龙虎山的天行道长!”
“还能有谁,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天行道长吗?”
“传闻这天行道长一身修为已近通神,他和他师兄天通道长并称道门的两大领袖。”
“是啊是啊,想不到这位道长竟然来到咱们这小小的青州城,真是咱们的福气啊。”
“少在那自作多情,道长不是说了吗,他是来找崔公子的。”
“崔公子竟有如此能耐,连天行道长都来拜访他,不行不行,一会儿我非要多买几壶飞天酒不可。”
崔定之听到周围人们的议论,立时心中大骇,想不到面前这个老道士竟是如此人物,他连忙后退几步,恭敬道:“还请道长快快入内。”说罢,便亲自引着师徒二人朝二楼的雅间走去。
雅间里,崔定之待师徒二人坐定后,便立刻吩咐下人端上茶水,他自己亲手给二人倒上茶后,才问道:“不知道长来崔某这酒坊,所为何事?”
天行道人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说;“崔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贫道刚才在门口说了,此来是给崔公子赔罪的。”说罢,他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道玄,说道:“道玄,还不过来向崔公子赔罪。”
只见那名叫做道玄的小道士怯生生的走上前来,双手抓着衣角,红着脸道:“小道,小道无端收了崔公子的酒,实在是不该,小道在这里向崔公子赔罪了。”说罢,便向着向着崔定之深深弯下一躬。
崔定之见状连忙伸手扶起道玄,道:“道长快快请起,区区一壶酒而已,就当是崔某赠予道长的,道长何必如此大礼,崔某受不起。”
道玄听到崔定之的话,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偷眼看了自己的师父一下,见师父点头,这才起身站回到天行道人身后。
“崔公子不知,我们修道之人讲究得是有舍有得,而今道玄什么都没做就从公子这里得到一壶酒,已是违反了天道,今天贫道若不带他来为崔公子做些什么,日后他一定会遭劫数来偿还今天所做之事。”天行道人说罢,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道玄。
道玄连忙挺起胸膛,对着崔定之说:“崔公子有什么事情还请吩咐,不管是祈福抓鬼还是挑水做饭,我都没问题。”
崔定之犯了难,一是他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位小道士,二是严格意义上说,那壶酒是王瑾小姐买给小道士的,所以小道士报恩也应该去找王小姐才对。
崔定之思虑的一会儿,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就像天行道人说的,必须是有舍才能有得,无功受禄不劳而获日后必遭天谴。
“二位道长,请容崔某说一句。”崔定之正色道。
见崔定之表情严肃,师徒二人也不免正经起来:“崔公子请进。”
之后,崔定之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告诉了天行道人,特别是提到道玄来买酒的时候,他更是再三强调是那王瑾小姐出钱买了送给道玄的。
“啊,那个仙女姐姐原来不是公子的妻子。”道玄的脸更红了,他还以为面前的公子和那个仙女姐姐是一家人呢。
“不是不是,小道长折煞崔某了。”崔定之的脸比道玄的还红“那王瑾小姐不仅貌若天仙,还心灵手巧,在下这酒坊所卖的酒就是她研制的。这等奇女子哪里是我这种人能配的上的。”
见崔定之面对如此大的好处却没有居功,而是如实相告,天行道人拱手行礼:“多谢崔公子如实相告,贫道无以为报,就替公子算一卦吧当做报酬吧。”说罢也不顾崔定之推让,自顾自的掐指演算起来。
崔定之见那天行道人嘴里念念有词,也不好出声打扰,只能在椅子上坐着慢慢等。不一会儿,只见那天行道人睁开眼睛,蹙着眉道:“公子这命数却是有些怪异,卦象显示公子日后会有封侯拜相之势,不过在此之前,恕贫道多嘴,公子恐怕近日会有一场大的劫数。。”
崔定之愣住了,什么封侯拜相,他也就是做梦的时候敢想一想,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宰执天下,他并没有抱什么期待。至于那劫数,崔定之更是的搞不懂,他最近刚得了青竹先生授业,又得了王瑾小姐鼎力协助,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怎么会有劫数呢?
“天行有常,不为贤存,不为虐亡,公子无需忧虑,行事当依从本心即可。”天行道人笑着安慰陷入疑虑的崔定之。
听到天行道人的话,崔定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忧虑一下子都不见了。
“哦,公子可是立刻想通了?”见崔定之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快,天行道人欣慰的问道。
“不不,道长误会了,崔某资质愚鲁,哪里这么快就想彻通达,只是道长刚才那句行事当依从本心,让崔某想起了一位前辈曾经对在下教导,那位前辈和道长一样也告知在下,不管前路有多坎坷,做事都要依从本心。”崔定之边说边神游天外,好似是回到了那天在竹屋内的场景。
天行道人听到崔定之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不知崔公子所说的这位前辈怎么称呼,贫道有空定要去拜访一二。”
崔定之摇了摇头,道:“那位前辈的真实姓名在下确实不知,只是知道他自号为青竹先生,而刚才和道长说的那位王瑾小姐,就是青竹先生的千金。道长如果要拜访青竹先生,一会儿去那三月商会问王小姐即可。”
“那好,贫道二人就不打扰崔公子了,就此告辞。”天行道人带着还在懵逼中的道玄,转身离开。朝着三月商会的方向走去。
“夜大人,你说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呢?”白剑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光着小脚丫坐在屋顶上,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和你的头发一样多”男人拿了一杯刚做好的西瓜汁,递到白剑手里,顺手摸了摸白剑那柔顺的白发,和老年人的那种灰白不同,她头发更是像雪花一样的纯白。
“夜大人你骗我。”白剑嘟起小嘴使劲儿喝了一口西瓜汁,顿时冰的她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我也不知道,不过在我心里,却是只有七颗。”
“那我呢?我呢?”白剑不知道是被冰的还是委屈,眼泪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很清楚男人说的七颗星星指的是什么。
“你呀,你在我心里就像那轮月亮,一天一个样。”
男人轻轻拭去白剑脸上的泪珠,又揉了揉她那红红的小脸蛋,冰凉凉的,手感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