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夜玫瑰
上官浅护着腹部,以自己觉得安全的速度,快步朝宫门密道跑去。
之前从密道出去过一次,也算熟门熟路。
快了,快到了,出了密道,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曾经在无锋残酷的训练下,为了能活,吃了多少苦,狠了多少心,只为了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只是活下去而已。
成为魅的过程,也是一直在刀口上舔血,为了活,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仇,只有活着才可以报仇。
如今,又多了一份期盼,一份感情的羁绊。
眼看宫门密道入口近在咫尺,还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宫尚角提刀飞身挡在了密道入口和上官浅之间,面无表情,冷冷的声音响起:“跑哪儿去?”
上官浅被迫停下,心痛无比,“公子都抛弃我了,不走还留着做什么?”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相遇相识的过程就不纯粹,她带着目的接近他,欺骗他,算计他,没成想,自己竟陷了进去,没错,她爱上了宫尚角,爱上了自己的目标。
曾经对云为衫的忠告和对寒鸦柒的保证像是一个笑话。
她和宫尚角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她以为他对她也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否则怎么可能会在缠绵床榻之际如此动情呢?
她其实对他说过不少真话,可他对她的敞开心扉视而不见,或者说是不信吧,反而以此利用她向无锋传递信息,引无锋之人前来送死。
宫尚角刀尖指向上官浅,声音毫无起伏,“留下无量流火。”
上官浅出剑攻击,她必须离开宫门。
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就算她已经是无锋的魅了,功夫不算太差,但还是比不过宫门武力值最高的宫尚角。
锋利的刀锋抵在白皙的脖颈处,近一分就会刺破皮肤。
眼泪湿润了双眸,上官浅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你能不能放了我,没有无量流火回无锋交差,我拿不到解药,只有死路一条,也报不了仇了。”
宫尚角微微皱眉,欲言又止,可出口的话却是:“无量流火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上官浅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外人?呵…原来宫二先生会与外人同床共枕,极尽缠绵?”
宫尚角没有接上官浅的话,只将刀锋逼近,“我再说一遍,交出无量流火。”
冰冷的刀锋还是刺破了皮肤,鲜艳的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刺痛了宫尚角的眼。
上官浅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也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宫尚角,你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
“没有。”
竟是没有一丝犹豫,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输了,输了人,也输了心。
“可我真的爱上你了,而且,我有……”
“他们在这里,角公子,不能放她走,无量流火在她身上。”
“角公子,她知道宫门太多秘密,回到无锋会是一大隐患,不能放她走。”
……
宫门其他宫的宫主、侍卫,长老院的几位长老以及后山的人都追到了密道前,打断了上官浅后面的话。
乌泱泱一群人,对她怒目而视,手中的武器都对准了她,她何德何能啊。
上官浅只想找机会进入密道,她趁宫尚角放松之际挡开他的刀,却在准备转身时,被不知哪里来的箭刺进心脏。
太疼了,疼得没法呼吸,来不及抬手护住腹部,已经渐渐失去意识,向地上倒去。
以宫尚角的武功,是可以挡开那支箭的,可他被上官浅的那句“真的爱上”恍了心神,又因为其他人的到来心烦意乱。
宫远徵赶到时,正好看到中箭倒地的上官浅被哥哥宫尚角接住,他背对着大家,却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宫远徵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刺痛了,他快步跑到哥哥旁边,看着已经没了生命体征的上官浅,心里是无尽的悲伤。
心脏部位的血染红了粉色的衣裳,连着箭,仿佛一朵盛开的暗夜玫瑰,耀眼夺目,夺走了宫远徵全部的目光,让他没有注意到宫尚角滴落的泪水。
虽然宫尚角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宫子羽和长老院的人还是过来了。
“以为她要对你动手,担心你才……”
现在追究是谁放的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宫尚角从上官浅身上拿出无量流火,递给宫子羽。
雪长老问道:“要怎么处置她的尸身?”
宫远徵愤然,“人都死了,还要怎么处置?”
可大家无视他的话语,只看着宫尚角。
“既是无锋细作,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低沉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悲凉。
宫远徵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哥哥对上官浅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以往种种,他以为哥哥心里是有她的位置的,哪怕为了宫门,最终决定利用她,也是把她放在心上过的。
无锋细作的尸体怎么处置,按照以往惯例,凡是带着损害宫门利益为目的进入宫门之人,格杀勿论,尸体扔进后山林中。
宫远徵虽然没有经历过三域试炼,但也知道后山大概是什么地方。
而且,扔入林中的尸体,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宫门长老院的人和经过三域试炼的人都说,是因为后山林中有野兽。
宫远徵没办法想象把上官浅的尸体扔在那会发生什么,他以前从不会对别有用心之人仁慈,可她不一样。
宫远徵不知道自己对上官浅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怀疑着上官浅的身份,没有信过她说的每一句话。
哥哥选她做新娘,说要把最危险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宫远徵不置可否,哥哥是宫门中最厉害的人,省得她去祸害别人。
他不喜欢她,怼她,试探她,可那些时日,他觉得生活比以前有趣多了。
哥哥为她有所改变,宫远徵还担心哥哥被她蒙蔽,只能自己费心多盯着她点。
直到知道哥哥以她为饵做局,他才放了心,在哥哥心里,宫门始终重于一切。
可为什么她就该死,同样是无锋细作,云为衫可以留在宫子羽身边,为什么她不可以留在哥哥身边?
她算计宫门,宫门也利用了她,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宫远徵不想看着上官浅的尸体被扔进后山。
“哥……”
宫尚角抬手止住了宫远徵的话,“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别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