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家人
深坑中,一双裹满黑布的手伸了出来。
"我去,什么东西!"
红发男坐在地上,他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深洞,手上拿着根半腐的木棍,他的屁股底下一摊骚黄的液体一直延伸到天坑。
老萧疑惑问道:"怎么了"
见其他人来了,他顾不得尴尬,撸起裤子,指着坑说:"那里,刚才伸出一只手,我一着急就用这木棍打了过去!"
他尿急,趁着一行人休息的片刻,来这巨坑旁撒个尿,裤子都脱好了,旁边突然蹿出一个人来,他本能的抄起脚边的东西挥了过去。
鸠河嫌弃的绕过红发男,朝深坑里望去 。
片刻,他面色不变的退后两步。
石知夏见状,也壮着胆子走去,头一低 一张惨白的人脸眏入眼前,那人正在努力往上爬,看见来人便仰头朝石知夏憨笑。
短短几天经历了很多的石知夏,已经不会被这种清汤寡水的事情所震惊,见鸠河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伸出的友情之手。
那人被拉起来,彻底的暴露在大家眼前。
是个哑巴,十三、四岁的样子。
石知夏和他交流半天了,他总是偷瞄一眼石知夏,然后急促的低头,用手比划半天。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哑巴顿了顿,看着石知夏眼神复杂,小步磨蹭到洞口,跪地伸手,啊啊几声,伸手拉出一个人来。
老太挺着大肚子,刚上来抬手给了哑巴后脑勺一掌,转身的功夫便换了一副脸色,热情招呼大家去她家做客。
天气渐渐阴沉,老萧没说话。
走在回家的路上,哑巴似乎很不适应这么多人。他背部微微拱起,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长到能遮住整张脸的头发,挡住了他此刻的表情,整个人缩在老太的阴影里。
黑夜中,木屋昏黄的灯光下,一道消瘦的人影躲在红木柱后。
隔的老远,学生妹就感觉一道恶心粘腻的视线在他身上打转,他看了一眼在夜里显得格外温馨的小屋,心慌的躲到石知夏身后。
老萧和鸠河对视一眼,一个东西掉落在草丛,滚向深处。
还没进屋,众人先闻见勾人的菜香味,一位又瘦又小又猥琐秃顶男人,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去皮葡萄走了出来。
见此,空中回响几声空腹的渴望声。
招呼众人进屋后,秃顶男笑眯眯的缩头在原地转悠一圈,长满老茧的手被搓的沙沙响。
饭桌上,众人开怀畅饮,聊着往日的辉煌史,唯有一人蹲藏在阴影之下,抱紧手里拼接的被子,与欢笑声隔开,长发下无神的双眼时不时瞄向窗外。
众人洗漱完进屋休息后,石知夏来到后院的卫生间。
简单的擦拭了身体时,看着已经完好看不出一点受伤痕迹的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两天他一直装瘸,他总觉得老萧已经发觉了什么,但不知为何老萧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他一包药粉,说说外敷的。
丢了手中的擦布,石知夏蹲下身子,试图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寻求一丝温暖。
背后,一团黑色影子紧紧的贴进他的肉里,像个纹身一样安静的待着。
今晚注定不平凡。
半夜三更深度睡眠时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雨水冲刷了痕迹,雷声掩盖了呼救声。
一个人影懒散的靠着后墙。
他歪了歪脑袋,瞥向墙角的红木柜子,轻笑一声,哼着歌,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