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路上的拾荒者
“没理由再多待下去了。”
沧源抄起背包耸了耸,尽量让里面放着的东西更贴合背部曲线。
很快便和示莫进入了玩命的飞奔状态,向着他们来时的地方跑去。
73区城市废墟还保留有城市的轮廓,路面上横七竖八的立着混凝土块。
视线基本被阻碍,想要一眼看到尽头根本做不到。
“从那边走,是近路。”
示莫在奔跑中指向前方狭长的板石缝隙,加速冲了过去。
那可不是来时走过的路线。
沧源带着怀疑紧随其后,跟着示莫穿过几条小路,又翻过几道高墙,迷迷糊糊的就来到了他们停放“白龙”的隐蔽小巷。
拾荒者没有固定居住的避难区,他们靠着交通工具来往于各个避难区之间,通常只有两种状态。
一,正在搜寻资源。
二,在搜寻资源的路上。
“白龙”就是沧源和示莫的交通工具,一匹蓝白色涂装的摩托车。
沧源如释重负的放下背包,缓了两口气后,感叹道:“老实说我以为我们会迷路,没想到路线居然没错。”
他走进隐蔽的小巷中,没多会就将“白龙”给推了出来。
“我怎么也想不通,示莫你是用鼻子认路的吗?”
“如果要称赞就好好称赞,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示莫把俩人这次的收获全装进一个大手提包,然后放上后座车架。
“我是用脑袋认路的,将场景记忆三维呈现,然后找出最近路线。”
示莫解释着,将沧源的背包递给他后,拿出纸质地图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沧源将示莫放上车架的手提包用绳子固定住,从背包里取出旧到掉漆的1型脑端机。
这种1型脑端机是不植入人体的外置个人信息数据库,按年龄算,应该称得上现在4型神经接入脑端的祖祖父。
它能做到的只有身份验证和虚拟币交易等基础功能。
沧源抽出链接线与摩托车仪表盘上的磁吸端口对接,一边做着启动检测,一边按照示莫的解释在自己脑子里演示。
别说最近路线了,三维呈现都做不到。
最后只能承认示莫的脑子确实比他好用。
“行了,路线规划好了,向西南方向出发,走加维公路。”示莫说着收起地图。“你这边呢?”
沧源比了个ok的手势。
“旅途中最刺激的部分来咯!摩的小哥发车!”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摩托车驶离废墟,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示莫给出的路线是一条较为长直的道路,能尽快远离73区城市废墟。
但这个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坦。
示莫在后座颠得不行,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跌下去,用绳子把自己和车绑在一起。
“沧源!你这是开车还是特么耍杂技啊?整稳点!”
车开得快,沧源的耳朵只听到了三个字。
“耍杂技?”
沧源双眼扫寻着前方路况,发现一个隆起的大岩石,似乎可以当作一个跳板。
“好嘞!你要的杂技,今天它来了!”
随即调动车头驶向岩石,把示莫吓得嗷嗷直叫。
沧源反而玩得不亦乐乎,他驾驶着摩托车,悬起前轮,借着岩石坡面腾空而起。
“飞龙在天!”
落地后又紧接着侧滑回旋。
“接神龙摆尾!”
摩托车在碎石砾路段打滑,眼看就要失控翻车。
沧源几番强扭车身,有惊无险的又掰了回来。
“接蛇皮走位。”
这一番操作下来,示莫的大脑算是彻底宕机,昏死在后座。
沧源也吓得一身冷汗,后面的骑行肉眼可见的谨慎起来。
4小时后……
沧源估摸着时间,停车后才发现示莫已经睡着了,便将他推醒。
“这都能睡着,真有你的。”
示莫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道:“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大概已经摆脱了悲鸣吧!”
“悲鸣?”
示莫一惊,这才完全醒来,从身后的背包取出地图,对照附近的环境查看起来。
见已下车的沧源无所事事,便让他帮忙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
“我开车有这么吓人吗?每次都把自己绑这么结实。”
“说实话我根本没在怕,这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好好好,浑身上下就嘴硬是吧!”
悲鸣的破坏范围,在第一次爆发后逐渐衰变,最近的一次记录公示,直径大概是200公里左右。
4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完全跑出了73区地图范围,进入97区。
示莫把地图叠好,收入地图册,又从地图册取出97区的地图。
他们这次行动一共带了5个地图,是包括73区在内的,5个区域地图。
沧源问:“怎么样?”
示莫指着地图上的加维公路说:“我们就在这里,走出了大概300公里。”
“这么说我们接下来只用找到最近的避难区就行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示莫取出军改收音机。“先看看咱们还剩多长时间。”
“打个赌,我猜最多还有6个小时。”
这是简单的算术问题,所以沧源自信满满。
军改收音机里传出嘈杂的广播声。
“距离下一次悲鸣到来,仅剩10小时,请所有居民做好应急措施!”
“重复!”
……
沧源和示莫同时傻眼了。
这不是他们今天的第一次懵逼。
“才过2小时吗?”示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沧源,随后便再度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地形,确认所在位置。
有了前几个小时的休息,他的脑子显然比沧源灵活不少。
沧源抬头望向天空,天上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
“没办法通过太阳的移动轨迹判断时间变化,但我肯定一定是过了4个小时。”
示莫再次确认地图的位置后说:“2个小时我们走不了这么远,除非‘白龙’的马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所有的波和粒子都有可能处于失序状态,唯独时间不会。
准确来说应该是生物对时间的感知。
沧源说:“照这么说,我们还在悲鸣范围里?怎么影响范围扩大了这么多。”
示莫抓紧在地图上搜寻避难区的位置,判断距离和避难区建造规模。
他们目前见过的避难区只有移动堡垒和地下堡垒这两种。
移动堡垒会一直处在移动过程中,如果有神经接入端脑,就能迅速确认具体位置。
地下堡垒则是固定的,只要不是处在悲鸣核心区就不会被破坏,相反,如果不幸处在悲鸣核心区,那就渣都不剩,算是和老天比运气。
“悲鸣的衰变是不可逆的,所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两个悲鸣无缝衔接,要么是悲鸣在跟着我们跑。”
“你这第二个猜想可真是死局。”
沧源说着,调整起手上腕表的松紧。
第一次戴这种东西,让他感觉就像一种枷锁,想着反正用不上,摘下来反而更舒服些。
便着手解开表带。
而就在摘下的过程中,沧源突然发现腕表上的指针居然已经在运动了。
“没想到这腕表居然能走了,真是太奇妙了。”
“这不是很好吗?正好当作计时工具。”示莫指向地图上的标注继续说:“97区的113地堡,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那里避难。”
在确认好路线后,两人便没有再停留,争分夺秒的向113地堡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