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灭口
“不敢称王，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承担的起的。我只是领导这五百号人活下去而已。”
朱黎镇定自若的看着自称魂使的孟德，大脑疯狂旋转，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要不要放弃孟德，要不要掀桌子，要不要接受神赐。
魂使笑呵呵的看着朱黎。
“山大王也是王嘛。”
“那么，你想干什么？”
寒暄结束，朱黎看着眼前笑呵呵的魂使，心中警惕拉满。
魂使调动精神力仔细观察着朱黎，发现在朱黎警觉后，他的情绪不再被自己引动的信仰之力影响。
缓缓收回了右手，柳树种上的光迅速消散。
“人间的王，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呢？”
“人间的王？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和人间这个概念对立起来？按照朱武治的情报，魂使是人类接受了萨维尔的力量，但同样接受萨维尔力量的血使却没有表现出将自己排除人间的行为。所以，他为什么将自己排除人间呢？”想到这里，朱黎忽然想起那个被天使王接走的魂使。
“呵，交易？系统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直接和我交易不好吗？”
“看来我让你产生了一点小误会，我和萨维尔和系统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藏匿于树种内，躲过了系统的扫描而已。”
魂使摇头摊手，叹息一声。
“唉，说来可惜，我现在才知道有一个斩神系统，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又何必信仰萨维尔。”
没有管朱黎怎么想的，魂使自顾自的补充起设定。
“看名字你就知道萨维尔不是这片大陆诞生的神灵，没错，我们通过军事基地里的资料发现祂是西大陆诞生的神明。按照文件记载西大陆在末日后九年产生异变，神国降临凡尘，随后就有诸神降世。但可惜我们找到的资料不完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发现所有的指令上对于这些神明都表现出相当程度的警惕。”
朱黎思索了一下，这种必然可以证伪的话上，魂使没必要说谎，所以这种消息是真的。
但这种消息就是典型的有用的废话，知道了这些他能干什么？一个人告诉你国家主席老家在哪，对你来说有什么作用吗？更何况还是这么模糊的信息，他连西大陆代指的什么都不知道，望文生义是西方的大陆，但也有可能是西经度的大陆，这说法就多了。
抛出一个很真的信息博取信任，增加自己的说服力，烂大街的谈判技巧。但朱黎摸不清魂使的目的，决定顺着魂使的话说下去。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但我要纠正一点系统也未必是我们这边的。”
“唉，确实如此。人类生有怠惰之罪，萨维尔保证了我们的安全，却让我们失去了向外探索的动力，倘若我们早知道这些消息，也就能避免产生神孽。”
魂使跟着叹息一声，话锋一转又道:
“但倘若萨维尔换成系统，而且我们知道了这些消息，我们又真的有勇气摆脱对系统的依赖吗？”
“寻求安稳是人的本能，但求知欲也是人的本能，总有人可以摆脱摇篮，在风雨中起舞，尤其是热血少年。”
朱黎仔细分辨着魂使话里的内容，不让自己被魂使带偏，同时思索萨维尔究竟什么意思。
魂使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很不同意朱黎的意见。
“呵呵，少年意气终究是鲁莽行事，他们看不到路上荆棘密布，他们不知道道阻且长，他们只有一腔热血，往往撞得头破血流。这个世界我们人本来就少，损失不起。”
“少年时见识不足，青年时阅历不足，中年时志气不足，晚年时气力不足，那人何时才能踏出向前的一步呢？损失不起就畏畏缩缩，裹足不前？那我们何时才能走出黑暗？”
朱黎一边反驳魂使的观点，一边仔细感受着刚刚感受到的波动。
在打破了系统灌输给他的存续者之毒的概念后，终于感觉到了统治者之魂的正面力量，他隐约看见魂使的话语带动了一片涟漪，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这就是我要和你谈的合作，我用这具躯体承担教皇之名，替你们承担宗教的负面效果，在你们有能力自保后，你们可以杀了我，灭了这个宗教。如此，我们既有了摇篮，又有世俗的权利把人拉出摇篮，不让他们成为巨婴。”
“那么，魂使，代价是什么呢？”
“没有代价，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死不是毫无意义的，人呐，死后才知道之前追求了一生的身外之物，终究是身外之物。”
魂使说着握紧了双拳用力挥舞，面色潮红，眼中仿佛有熊熊烈火。
“呵呵，你用这具躯体承担教皇之名，经过孟德同意了吗？口口声声为了我们，孟德不是我们的一员了吗？”
朱黎面露不屑的看着魂使，对于他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很是不齿。
“这是伟大的牺牲，这是他的荣耀，这是你我的宿命！他或许不理解，但他必须服从！”
魂使狂热的挥舞着拳头，仿佛为了神明献身的狂信徒。
朱黎撇了撇嘴，对于这种行为十分不赞同。
“说白了，不就是自己无能，又想满足那可怜的虚荣心，需要牺牲他利益嘛。你真牛逼，自己搞个身躯啊，直接来一波神迹，何必强占呢？”
是，时代的灰尘落到普通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但这是普通人的无奈，不是你作为高位者逃避自己无能的借口。
很明显，朱黎这句话刺激到了魂使，道道青筋浮现在颈部，他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跳如雷。
“他这是伟大的牺牲！没有人可以拒绝为了群体奉献自己！如果他拒绝了，他就不配成为这群体的一员！”
“牺牲从来只有自愿的，被牺牲从来不值得赞扬，它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朱黎不爽的看着魂使，尝试着调动打嘴炮时慢慢摸索出来的能力，不准备拖了。
虽然不知道萨维尔什么意思，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所谓魂使完全和他一样是在拖延时间，这树种根须在衣服的掩护下都蔓延到颈部了，再谈下去孟德十有八九真的要被牺牲了。
“摆正你的立场，你是这个小区的王，你是高位者，你不应该关心普通人如何，因为你必然会和普通人产生冲突，你早晚有一天要让一些人被牺牲！”
“那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朱黎终于感应到了那一丝灵魂波动，看到一片污浊之中同根同源的洁白灵魂，迅速的将自己的思绪蔓延过去。
在公路上军训斩神者的朱武治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惊疑不定的双手下压，示意安静。
接收完朱黎的信息，虽然很震惊哥哥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种能力，但朱武治还是立刻飞向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在朱黎手中一把玄黄色的长剑逐渐凝实，剑柄青铜圆饼，古朴典雅，方形剑格勾勒山川，玄黄二色于剑首处交织成日月，日光绵长形成剑茎照耀山河，山中有一瀑布，玄黄色的激流飞流直下，形成剑身，剑身玄黄交错寒芒毕露。
虽然剑尖直指魂使的脖子，但是朱黎确实也不想刺下去。
魂使看着朱黎，以为他投鼠忌器，不再掩饰，狰狞的脉络迅速蔓延，从脖子开始爬满了半张脸，宛若厉鬼。
“你阻止不了我，可悲的羔羊。”
在魂使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声脆响从侧面传来，朱武治破窗而入，一脚将魂使踹倒在地，顺势跪坐在他身上。
“小心点，别把孟教授的身体搞坏了。”
见到二弟如此勇猛，朱黎立刻开口提醒，防止系统杀人灭口。
“知道了，哥。”
话音刚落，在朱武治一脸懵逼中，一道道金色的辉光从双手浮现，这光芒是如此的温暖，祥和，让人如沐春风。
魂使看到那不断逸散的金光，惊恐的挣扎起来。
“主，不！主，你不能……”
但朱武治宛若一座大山，压在了魂使身上，神力上朱武治就胜过魂使许多，而肉体上朱武治正直青春的身体也比魂使附身的这具常年待在电脑前的中年躯体好不少。
感觉意识逐渐消散的魂使发出临死前的怒吼。
“救世！救世！为什么背弃盟约！我应当拥有一具躯……”
“滴滴，由于系统失误未能发现魂使的残魂，导致意外的发生，本次净化免费。记得好评啊，亲。”
“该死！”
在光芒出现的那一刻，朱黎就知道坏菜了。
他迅速地翻过办公桌，推开朱武治，用手摸到孟德的颈部脉搏。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他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紧张地喊道：
“快，把他转到医务室去，顺便把立雪叫过来！”
“可是，哥，我们和立雪她们的联系已经断了，南墙小区里的联络点她们这几天都没去过了。”
朱武治犹豫地说道。
“孟德肯定有联系方法，我来找，你快点去……算了，我们的医疗手段肯定也没办法，一起找吧。”
朱黎思考了一下自己那治个感冒都费劲的药品种类，以及经过三十天摧残，空荡荡的仓库，放弃了将孟德带到医务室治疗的打算。
“不再找一些人一起找吗？”
朱武治觉得两个人找，效率太低了。
“你怎么确定那些人的没被萨维尔蛊惑呢？”
朱黎反问道，让朱武治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萨维尔还要维持着这种人尽皆知的角色扮演游戏，但既然萨维尔说他不是系统，那他就不是，他们俩就得分开看。
“好吧。”
朱武治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搜索办公室。
朱黎将孟德拖到一把椅子上坐着，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搜索办公桌，朱武治则把目光转向墙边的书架。
朱武治刚刚迈步向书架走去，系统就跳出来刷存在感。
“滴滴，系统任务:苏醒
任务描述:伟大的人类导师，窥破神明奥秘之人，世界底层规则的猜想者，社会学博士孟德陷入昏迷，这对于小区是不可承受之重，对于对抗神明的事业也是难以接受的损失，为了挽回损失，系统定位到了让孟德苏醒的恢复药剂:新生，现在，踏上拯救友人的道路吧。
任务奖励:新生药剂x1，新生药剂配方x1
任务进度:寻找军事基地 0/4”
“哥，系统任务。”
接到系统任务的朱武治皱着眉头，迟疑的将任务描述给了朱黎。
正在翻笔记本的朱黎站起身，眉头也皱了起来，兄弟二人同步做出了思索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在照镜子。
最后，朱武治率先打破了寂静。
“哥，你觉得祂什么意思？”
朱黎思考了从他来见孟德，到朱武治破窗而入的所有过程，寻找系统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动机。
他记得他先在和姬仙风的对话中发现了认知屏障的存在，随后他来找孟德，孟德用孙庆富验证了认知屏障依旧存在，并且提出认知屏障不是萨维尔或者系统创造的，然后他就被种子影响，情绪失控。在猜想系统有没有给他下心理暗示的时候，种子控制了孟德。
也就是说系统忌惮的是他警觉后不再接受心理暗示。
那么系统帮忙的原因一来是不想彻底和他们撕破脸皮，而来也可能是想让他继续接受心理暗示。
毕竟苏醒的孟德究竟是不是孟德，得打一个问号。
理顺了逻辑的朱黎觉得这些麻烦不是问题，在明知道立雪能看破灵魂的情况下，系统不太可能替换孟德的灵魂，最多改写部分记忆，增加后门，产生的误导不会比现在多多少。
讲个笑话，黑森林里带瞎子绕路。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本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一个月了，整理出来的也就宏观物理基本有效，化学基本重写，生物学基本单位改变，社会学成为研究重点。
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些误导有时候也是一种指导。
“接受任务吧。”
“好的。”